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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将臣强健的身体素质发挥了作用,他的各项身体指标都很快恢复了正常,数日后便出院了。
在大部分人担心裴将臣会寻死觅活,家族里几个和他有竞争关系的兄弟巴不得他就此一蹶不振的时候,裴将臣很快就恢复了日常生活。
他有序地进餐,按时服药,积极复健。
他暂时没有返回学校,但从同学和教授那里拿到了讲义和作业,开始自学。
他还开始处理七队的行政工作,履行起了新队长的职责。
但即便最迟钝的人,也发现裴将臣的精神状态不大对劲。
他经常一整天不说一句话,对所有人都爱理不理,对任何事物都漠不关心。
即便同裴老将军和裴家慎总统交谈时,他也表现得十分心不在焉。
在直升机上的疯狂仿佛只是错觉。随着闻书玉离去,这世上的一切都对裴将臣失去了吸引力。
接受着最好的治疗和照顾,身体上的伤也在迅速好转,这个青年却飞速消瘦了下去。
就像支撑这具身体的灵魂也跟着闻书玉一道死去了,身体迅速朽坏。
等裴家瑜和新婚丈夫从西罗匆匆赶来,见到的是一个苍白、枯瘦、如行尸走肉的侄子。
裴家瑜惊骇不已:“阿臣是不是其他地方还有毛病?”
“全身上下检查过四五遍了,连个结节都没长。”裴家慎叹气,“其实除了瘦,不爱搭理人,他平时表现还算过得去。出了这么大的事,是需要时间缓一缓的。”
但裴将臣的睡眠很不好,整宿整宿地失眠,又不喜欢服用药物。
这些日子里,裴将臣一直睡在闻书玉的阁楼里。
屋内的一切都还保留着那天早上他们离去时的样子,连桌上那本展开朝下放的农业书都没动过。
失眠的夜晚,裴将臣就躺在床上望着天窗,呼吸着闻书玉留下的气息,幻想着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有些人会因梦太美好而想沉醉不醒,但裴将臣却有太多不得不醒过来的理由。
但每一次醒来,这个幻梦就会破灭一次。这让裴将臣越发抗拒入睡。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裴家瑜忧心忡忡,“那事发生后,他说过什么?”
裴将臣只在第一次醒来的时候,向蹲守在病床边的张乐天问:“找到了吗?”
张乐天知道裴将臣问的是谁,两眼红肿地点了点头。
技术人员对比了dna后,确定了从车边收集到的几块遗骸属于闻书玉,也确定了他没能从炮弹的袭击中生还。
裴老生怕裴将臣看到这些遗骸受不住,立刻下令将其火化。但裴将臣问了那一句后,就再也没提过此事。
“那……”裴家瑜又问,“哭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