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如此行事,这般欺负你,你怎么不跟我说。”阮世清本是想多说几句,等到气氛更缓和的时候再问,但眼下如此,他也只好直接问出口了。
可等到话出口,眼见着阮荣安面上的笑意一顿,转而平静的看向他,阮世清却不由生出自己说错了话的感觉。
这句话有问题吗?他想。
阮荣安笑了一下,她持着团扇,轻轻抵住下颌,用一种带着恶意的想法看着自己的父亲。
“告诉父亲?父亲可知道他们商量好的继室人选是谁?”她的灵魂仿佛抽离,一边冷静,一边讥诮。
“是谁?”
阮世清忽觉不妙,一时竟有些坐立不安。
“是阮荣容。”
“我那好婆母说,等我死了就去提亲。”
“可你知道宋遂辰说什么吗?”阮荣安说着竟然笑了,“他担心太急了,会委屈阮荣容。”
阮世清从在阮荣安口中听到阮荣容这个名字后,表情就已经僵硬住了。
阮世清面色几变,迟迟未能说出话。
现在想起,阮荣安之前病重之时,宋婵娟是去了好些次宋家,但他当时没多想。
阮荣安就那样笑盈盈的看着他,想听听他会说些什么。
不可能?
当真?
还是说——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阮世清最后艰难的开口。
瞧。
她多了解自己这位父亲。
阮荣安轻嘲的想,但又知道,阮世清如此,并不是说他偏心阮荣容,而是他从心底不想面对自己的女儿姐妹相争的局面。
所以,他只会将这件事含糊过去。
从小就是这样。
阮世清在面对阮荣安和其它儿女的时候,在明面上都做到了一视同仁,任谁也说不出什么。
如果阮荣安没见过阮世清对待阮荣容姐弟几人,或是疼爱,或是训斥的神情的话。
相比之下,阮世清在面对她时那总是带着两分小心的温和,便就显得有些太过客气了。
阮荣安曾经想过不在意的,但她做不到。
她不甘,怨恨,却又因为阮世清的公平什么都不能做,做了就显得她不懂事,胡闹。越是如此,她就越是愤怒。
年少时渴望父亲疼爱的女孩儿,在日复一日的内心折磨中,遇见了一个温和聪慧的人,终于和自己达成了和解——
【如意,人生在世,本就做不到让所有人都喜欢自己,便是人人都离不开的金银,都要有人唾弃一声铜臭。更何况人?】
【与其去希冀别人爱自己,不如,将自己所有的爱都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