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晚气呼呼地抱着祁渊的兽皮去山洞外的河边,蹲在河边开始清洗手中的兽皮,还好只是沾了汤水,用水简单清洗就洗掉了。
冰凉的河水刺得谢星晚手指麻,油腻的羊汤气味顽固地钻入鼻腔,混着河水本身的土腥气,熏得她一阵阵反胃。
手里那件深色的兽皮上衣沉甸甸的,吸饱了水,每一次搓揉的时候,那汤都黏糊糊地沾在手指间,像甩不掉的恶心触感。
“该死的程琰!都是那浑蛋害的!”谢星晚咬牙切齿,指甲狠狠刮过兽皮上凝固的油块,出咯吱的闷响。
想到祁渊那张冷硬的脸,还有自己当众扒了他衣服的社死场面……谢星晚的脸皮又火烧火燎起来,羞愤交加,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
“不行!不能我一个人倒霉!为什么程琰居然还能在山洞里大吃大喝,而我就要在这里洗衣服!”她越想越憋屈,猛地直起身子,她要去找程琰算账!
可就在起身的刹那,一股强烈的眩晕毫无预兆地突然袭来。
眼前的河水,岸边的乱石和远处黑黢黢的山林……所有的一切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搅动扭曲!
脚下的地面仿佛瞬间变成了软泥,疯狂地向下陷落。
谢星晚身体剧烈一晃,全靠一股倔强才没一头栽进河里。
她用力甩了甩头,试图把这突如其来的晕眩甩出去。
然而,视线再聚焦时,眼前已换了模样。
冰冷的河水消失了,油腻的兽皮衣也不见了踪影。
一股灼热干燥,带着浓重焦糊味的风猛地扑在她脸上,呛得她喉咙紧。
她正站在一片开阔的林间空地上。
四周不再是熟悉的山洞景象,而是高大扭曲的陌生树木,枝叶在一种诡异跳动的橘红色光芒映照下,投下张牙舞爪的阴影。
空地正中,一棵粗壮的老树正熊熊燃烧!
烈焰贪婪地舔舐着扭曲的树干和干枯的枝桠,出噼啪爆裂的可怕声响,火星子疯狂地朝四周飞溅。冲天的火光照亮了树上绑着的那个人影。
火红!刺眼的火红色!
是程琰!
他被粗糙的藤蔓死死捆在树干上,那身标志性的火红皮毛此刻被烟熏火燎,变得灰黑一片,多处卷曲焦枯。
浓烟滚滚,熏得他剧烈地呛咳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平日里的狡黠和灵活荡然无存,只剩下濒死的惊恐和绝望。
他徒劳地扭动着身体,每一次挣扎都让火焰离他更近一分,炙烤着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他看到了空地边缘的谢星晚,那双总是闪着促狭光芒的狐狸眼里,此刻只剩下纯粹的令人心悸的恐惧和哀求。
“呜……咳咳……谢星晚!救我!好烫!”他嘶哑的呼救声穿透火焰的咆哮,像烧红的针一样扎进谢星晚的耳朵。
谢星晚的心猛地一抽,几乎停止了跳动。
血液瞬间涌上头顶,又刷地褪去,手脚冰凉。
她想也没想,身体比脑子更快,拔腿就要朝那棵燃烧的树冲去!
可脚步刚动,身后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带着一种濒死的压抑的喘息。
“嗬……”
谢星晚猛地刹住脚步,像被无形的绳索勒住了脖子,僵硬地一点点地回过头。
萧昱衍!
他就倒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半靠在一块冰冷的岩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