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市里请了省里的专家,肯定行!”
苏窈注意到,赵老汉也站在人群中,佝偻着背,眼神复杂。
赵大勇入狱后,这个老人一下子垮了,全靠邻居接济度日。苏窈几次想帮忙,都被苏母拦住了。
“别多事,”苏母说,“赵家现在恨死咱们了。”
钻机工作了三天三夜。
第四天当钻头突破最后一道岩层时,一股清泉喷涌而出,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闪亮的弧线。
人群爆出欢呼声,有的人甚至跪地痛哭。
“出水啦!真的出水啦!”
苏窈站在不远处,看着晶莹的水花,泪水模糊了视线。
这一世真的不一样了。
在前世的记忆中,直到干旱结束,都没能打出这样一口深井。
当天下午,家属院里举行了简单的通水仪式。周长亲自拧开水龙头,清凉的井水哗哗流出。
按照新规定,每人每天可分到五升水,是之前的两倍多。
“这只是第一步。”周县长对着聚集的村民说,“市里已经在规划引水工程,争取从青林水库引水过来。”
仪式结束后,陆砚京终于有机会和妻子独处。
“累吗?”苏窈轻声问。
陆砚京笑了笑,“值得。”
他看向远方干裂的田地,眉眼间带着忧心“井水只够饮用,庄稼还是没救,我们今年冬天会更难熬。”
苏窈握紧丈夫的手:“会好起来的。”
就在这时,林小雨气喘吁吁地跑来:“陆营长!苏老师!不好了!”
“怎么了?”陆砚京立刻进入工作状态。
“刚、刚才王大叔说……”林小雨上气不接下气,“说赵大勇要提前释放了!说是监狱里人满为患,一些轻刑犯可以减刑。”
苏窈和陆砚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
赵大勇的刑期才过了不到一个月,现在放出来。
“还有,”林小雨压低声音,“有人在传,说苏老师家总有喝不完的水,有人怀疑你们私藏了水源。”
流言像野火一样在村里蔓延。苏窈去井边打水时,总能感受到背后探究的目光。
张桂芳告诉她,已经有人在暗中打听苏家是不是偷偷挖了水窖。
“苏老师,这些人太没良心了!”张桂芳气得直跺脚,“你帮了他们那么多,现在反过来怀疑你!”
苏窈眉头紧锁。,她知道人性如此。
在绝境中,人们总是需要一个解释,为什么有些人能活得稍微好一点。
“桂芳姐,你去跟主任说,”苏窈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明天上午,我欢迎全村人来我家搜查。如果找到私藏的水源,我甘愿受罚。如果找不到,他们必须当众向我道歉。”
张桂芳瞪大眼睛:“这这太冒险了吧?万一有人栽赃呢?”
“不会的。”苏窈笑了笑,“我相信大多数人还是讲理的。”
苏窈说的话不到一个小时就传开了,家属院里顿时炸开了锅。
有人信誓旦旦说苏家肯定有秘密水井,也有人觉得这样怀疑恩人太过分。
但无论如何,第二天一早,苏家院子里还是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苏窈自己站在院子中央,身旁是一脸阴沉的陆砚京和拄着拐杖的苏父。
“各位,”苏窈声音清亮,“最近有人说我家私藏水源。今天,我请大家亲自来找。房子、院子、地窖,随便搜。找到了,我认罚;找不到,请还我一个清白。”
人群骚动起来,几个好事者已经跃跃欲试。主任叹了口气,站出来主持:“既然苏老师这么说了,咱们就派几个代表搜一搜。其他人在这儿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