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芮听得一愣。
她生产请空明方丈?
方丈乃是出家人,她生产见血腥,是有忌讳的吧。
还是说她的情况……
看出苏芮都疑惑,云济抱着她坐下柔声解释道:“太医院院正请不出来,空明方丈医术高明,请其前来坐镇更安全,惠明他们亦能为你和孩子诵经祈福。”
他还想请太医院院正?
倒是真敢想。
太医院院正只能给皇上太后看病,即便是皇后,也得要皇上特许了才能请院正问诊,更别说苏芮只是一个亲王侧妃,请两个太医就已经是越级了。
请不来院正,他就将空明方丈拐来,还要诵经祈福,不知晓的还以为她不是去生产,而是要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去征战沙场呢。
但感受到他紧绷的肌肉,苏芮明白他是紧张,亦是害怕自己出事。
抬手将他紧蹙的眉头抚平,宽慰道:“准备得已经很充分了,别紧张,我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
“不紧张,定然一切平顺。”嘴上说着,云济也努力挤出笑来了,但眼底的担忧还是挥之不去。
苏芮知晓再劝也不可能让云济完全松懈心神,便是她早知晓了生产的大致流程,但到底是初次生产,再心中明白也难免有些慌乱。
靠在云济怀里,按着稳婆之前交代的调整呼吸。稳定自己都心神。
阵痛很快降临,比她预想的疼,似是有数不清的手在她的腹部不断的撕扯,蹂躏,又用车轮反复碾压。
担心自己表现出痛苦会让云济更加紧张,毕竟此刻他什么忙也帮不上,不过徒增烦恼而已。
她咬牙强忍着,可阵痛却不像稳婆说得那样是一段一段的阵痛,从间隔一刻左右再逐步减少时间,直到越来越急,宫口全开才会生产,而且这个过程会持续数个时辰。
可她的阵痛并没有间隔半刻,一轮一轮,如潮水一样不断拍打而来,且一次比一次疼。
即便是这般能够忍疼的她,也忍不住的痛哼出声,浑身不断冒汗,片刻就像是才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而她的手,因剧烈的疼痛让她无意识的用力,指甲在云济手上留下五道血痕,还不断往里扎。
云济全然感受不到手臂疼痛,紧抱着苏芮,一向沉稳的脸上全是慌张无措。
即便空明方丈早已告知苏芮生产之日会如何,云济也已经做了近两个月的准备,可当看到过去那般能够忍疼的苏芮此刻疼得蜷缩成一团,双眼紧闭,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冒出,滴落,呼吸越来越急促痛苦,他却什么都做不了,无力恐惧从心里不断蔓延。
“没事的,苏芮,没事的。”
此话是说给苏芮,更是说给自己。
苏芮此刻却没功夫去分析他语气中的不同寻常,只咬牙无声点头,算作回应。
好在马车持着令牌,一路从南门冲门而入,两刻不到的时间就奔回来雍亲王府。
没等马车停下来,云济就抱着苏芮从车内飞身进了府,奔入早就已经准备好一切的产房。
府内也有大夫和稳婆备着,才进门,稳婆和大夫就赶到了。
一看破了羊水,稳婆立即招呼道:“快,将侧妃放到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