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老布巷中段,就见个围着蓝布围裙的大婶端着个搪瓷盆过来,盆里泡着刚染好的靛蓝布,看见苏本中,笑着停住脚:“苏老先生,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我这刚染好的布,您给看看成色?”
是李婶,在老布巷开了二十多年布店,苏本中刚盘下第一间铺子时,她就在这儿卖针线。
苏本中伸手捻了捻布料:“比上次匀净,染料里加了槐花水?”
“您老一眼就看出来了!”李婶笑得眼角堆起褶子,“前阵子听您说染布得透气,我就试着在染料里掺了点槐花水,果然不掉色,还软和。”
她往骆家铺子的方向瞟了眼,“那新来的骆家,正拆柜台呢,动静挺大,说是染布的?”
“嗯,租了巷尾的铺子。”苏本中接过李婶递来的凉茶,“你多照看些,要是有难处,让老张跟我说。”
“您放心!”李婶嗓门亮,“不过那骆家小子看着面生,刚才搬东西时,我见他背了个黑布包,沉甸甸的,不像装布料的。”
她压低声音,“染布匠哪用得着那么沉的包?”
司寒霆指尖在茶杯沿碰了下。
他对苏岁岁说:“等会儿去军需处,把上次说的军犬护具布料取了,你说的那种耐磨帆布,军需处刚到了一批。”
“正好!”苏岁岁眼睛亮了,“啸天的护具快磨破了,我想着自己裁块新的。”
苏本中听见,对李婶说:“你那儿有厚帆布不?给岁岁留两尺,算我的。”
“有!昨天刚从乡下收的,结实着呢!”李婶拉着苏岁岁往自己铺子走,“我给你挑最匀的,做护具准保耐磨。”
司寒霆和苏本中跟在后面,苏本中看着巷子里来来往往的人,对司寒霆说:“李婶说的黑布包,要留意下。租铺子是正经事,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嗯嗯。”司寒霆道,“刚才看骆家铺子后窗对着巷尾的水道,那地方偏僻,要是藏东西倒方便。”
进了李婶的铺子,墙上挂满了各色布料,柜台前站着个穿学生装的姑娘,正捏着块碎花布问:“李婶,这布做衬衫显白不?我妈说要去厂里开会,想穿新的。”
“显!你妈穿这花色正好!”李婶麻利地扯布、剪尺,“再给你扯块蓝布,做条裤子配着,齐整!”
姑娘付了钱,拎着布包往外走,路过苏岁岁时笑了笑:“苏同志,上次看你带军犬在巷口训练,可威风了!”
苏岁岁认得她,是巷口杂货铺老板的女儿,叫小雅。
之前总蹲在旁边看啸天训练。“下次训练喊你来看。”
“真的?”小雅眼睛亮了,“我哥在部队当新兵,说军犬可厉害,我还没见过真的搜爆呢!”
“等这阵忙完,让你哥跟司旅长说声,带你去训练场看。”苏本中笑着插话,“让你也长长见识。”
小雅蹦着跑了,李婶一边给苏岁岁包帆布,一边说:“这丫头哥在司旅长手下当差,天天跟家里说司旅长战术厉’。现在的年轻人,都盼着能跟着有本事的人干。”
她往南街的方向努努嘴,“就像咱们盼着政策下来,有奔头,日子才有意思。”
出了李婶的铺子,苏本中看着南街口的方向,夕阳正把百货商场的玻璃幕墙照得亮:“刚才说的染坊,我打算让老张明天就去盘下巷尾的空地。你要是需要军犬护具布料,直接从咱们染坊订,质量能盯得更紧。”
“我让后勤列个单子。”司寒霆道,“最近部队要换冬装,军需处正愁找不到耐穿的布料,要是咱们能染出适合做作训服的厚布,说不定能长期合作。”
苏岁岁摸着手里的帆布:“作训服得防刮,染的时候得加层胶浆?我上次看军犬的护具布料,就是加了胶浆才耐磨。”
“你这脑子灵!”苏本中拍了下她的背,“回头让李婶试试,她染布的手艺,加胶浆准保匀。”
正说着,就见警卫员小张快步走来,在司寒霆耳边低声说了句。
司寒霆点头,对苏本中说:“骆玉龙刚才去了码头,跟个穿黑褂子的人说了几句话,那人是码头的搬运工头,以前帮人运过私货。”
苏本中眉梢挑了下:“染布匠跑码头见搬运工头?有意思。”
他对司寒霆道,“别惊动他们,让小张接着盯,我倒要看看,他们租铺子是真做生意,还是另有所图。”
巷口传来收摊的吆喝声,卖纽扣的摊主正把纽扣往木盒里装,见了苏本中,笑着喊:“苏老先生,明天我进新纽扣,有上海来的玻璃扣,您要不要留几个?”
“留十个,给岁岁做护具时当装饰。”苏本中应着,又对司寒霆说,“你看,这就是日子,有人盼着进新货,有人盼着开铺子,有人盼着政策松快点。咱们只要把路铺好,让这些盼头能成真,就行。”
夕阳把三人的影子叠在一块儿,老布巷的吆喝声、染布的草木香、远处码头的汽笛声混在一起,像正往热闹里走的曲子。
海市的日子,确实要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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