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着裴修之而站,可即便如此,我的脑海中还是忍不住浮现出方才的那一幕,以至于浑身仍旧在发颤。
“别怕,我在。”
裴修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脊背,他温柔地安抚我。
他将我带向了马车那,远离死尸的位置。
但空气中,仍然传来腐烂的味道。
我缓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心魂。
李敬和楚钰他们已经冲去死尸的位置,可没几下,我就听见了楚钰跑至丛林旁边,狂呕出声。
“何人?”
丛林处,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楚钰沉着脸,大步跑去。
我吓得往裴修之的怀中躲了躲。
只见楚钰手里拽着一个流浪汉,从草丛里走出来。
一身破烂的衣裳,满头肮脏的长发,浑身黑漆漆的,面容更是被遮挡……身上散发着一股异味。
他的口中,似乎在念叨着什么。
“死了……都死了……好惨……”
“随州……”
流浪汉虚弱地出声,可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他人已经晕厥在地,吓了楚钰一大跳。
楚钰皱着眉,抬脚踢了踢流浪汉,又复而伸出手指,探了探流浪汉的鼻息,见流浪汉还尚存气息,并未死掉,他才暗暗松了口气。
“干爹,死者是中毒而亡,他,他是前任大理寺少卿穆清河。”
李敬抱着长剑,大步朝裴修之走来,他面色有些焦急。
我不懂李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穆清河是何人。
可偏偏我发觉裴修之的脸色变了,他原本眼神中的温柔,此刻已经化为乌有。
裴修之原本搭在我肩上的手,倏然松开。
不知为何,我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悲怆……
怎么可能呢?裴修之可是只手遮天的权臣,又怎么可能会悲伤呢?
这世上,哪里有他得不到的东西。
“李敬,将尸体处理好,至于这个人,带回随州城。”
裴修之瞥了眼瘫倒在地的流浪汉,冷漠地开口。
他甚至都没有看我一眼,径自甩袖,踏上了马车。
望着裴修之的背影,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还没有完全从方才撞见尸体的恐惧中,缓过神,眼下裴修之又变得如此冷冰冰……
可即便如此,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安抚裴修之。
心烦的我,也准备踏上马车。
可我才走到马车旁,楚钰却拦住了我。
我有些不解地望着楚钰,“殿下,怎么了?”
楚钰欲言又止,他酝酿了一会儿,还是俯首凑到我的耳畔,轻声交代,“修之他心情很不好,你好好安抚一下他。”
闻言,我点了点头。
可当我走进马车,感受到马车内的冷气压时,我还是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几番欲言又止,我轻步走到裴修之的跟前,蹲下身来,轻轻地将他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