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里正瞬间汗如雨下,王赖子娘儿俩成了众矢之的,他只想尽快退堂回村。
没想到被县太爷当堂点名了。
一时间堂上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擦了下脑门上的汗,在乡里他说一不二,从来没有今日这般狼狈。
今日这番申斥是逃不脱了,正要开口,县太爷道:“说不上来是吗?
师爷,你说…。”
吴里正:……
师爷道:“里正应掌管户籍,赋税徭役,以及辖内百姓的治安巡检。”
县太爷道:“吴里正,师爷说得对吗?”
“对……对。”
县太爷道:“所谓里仁为美,择不处仁,焉得知?
吴里正,你可知其中仁字为何意。”
吴里正此时已是一条咸鱼,道:“求大人甚解。”
县太爷道:“你身为里正,你若知王赖子品性,却处处偏袒于他,致钟氏母子于不利,是为不仁。
你若不知王赖子品行,却不去乡间巡检查问,偏私独断,是为不智;
莫二郎在边关保家卫国,你身为里正,不为我大佑男儿安定后方,反欺她母子家中无人,是为不信。
你如此不仁、不智、不信,试问你还有何颜面担任荷塘里里正?“
吴里正忽地抬头直视着县太爷,这什么意思,左右都是他不对是吧。
他本以为县太爷最多对他申斥一番,难不成竟是要免他得职不成?
堂下百姓原本注意力都在王赖子母子身上,如今他们母子都已下堂,县太爷一番言辞令他们把目光都投到吴里正身上。
“县太爷说得对,这个老头子坏得很。”
“是啊,我说好好的小娘子为什么要敲闻登鼓?
原来是里正徇私偏袒啊。”
“哼,一定是收了王赖子母子的好处。”
“哎呀呀,要是这小娘子不来上告,她和三个孩子往后日子怎么过哟?”
“那肯定是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百姓们说到这里,看吴里正的目光就越愤恨了。
吴里正跟着被砸了好多烂菜叶子,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今日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他还真没收王赖子母子的好处。
他之所以判钟小小赔偿,一来因为他以为钟氏软弱,只要钟氏肯赔钱,事情就能解决。
乡里处理矛盾向来如此,谁家好勇斗狠,谁家得利。
若他站在钟氏一边,王癞子娘能天天坐在他家门口闹。
二来因着上回让钟氏帮着去周村长那边调停,说是调停,是想让钟氏挟恩图报,却被钟氏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他那时就该现,钟氏早就不是那随你搓圆揉扁的性子,她比王赖子母子俩狠多了。
现在想来,她可是揍了王赖子两回的女人,村子里哪个女人有钟氏这般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