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一刹那,鼓声震震,尘土颤颤。
&esp;&esp;十几头矫健强壮的鹿从笼中而出,奔向林中,承元帝弯弓搭箭,嗖的一声,箭矢没入鹿颈。
&esp;&esp;是个好彩头。
&esp;&esp;承元帝朗笑一声,驾马冲入林中,诸皇子及武将紧随其后。
&esp;&esp;
&esp;&esp;“嗖——”
&esp;&esp;一支箭扎入草丛,左右忙不迭拣起,高声道:“圣上,猎狍子一只。”
&esp;&esp;四皇子恭维:“父皇真是百发百中,英武不减当年,儿臣远不及也。”
&esp;&esp;太子扫了他一眼,七公主笑盈盈接茬,“在儿臣心中,父皇一直英武,是儿臣仰不可及的天。”
&esp;&esp;承元帝笑着摇头:“长真又哄朕呢,朕年轻时能猎猛虎。如今怕是不成了。”
&esp;&esp;太子开口道:“父皇肩上有江山社稷,纵是为了黎民百姓,也要保重自身。”
&esp;&esp;七公主附和亲哥哥,“太子哥哥说的是,不仅百姓,儿臣们也仰赖父皇。”
&esp;&esp;兄妹俩一唱一和,引得龙颜大悦。
&esp;&esp;四皇子与七皇子交换一个眼神。
&esp;&esp;“儿臣不同了,儿臣年轻,可以放纵一回。”七皇子扬了扬手中的弓,张扬肆意:“父皇,儿臣去去就回。”
&esp;&esp;话罢,他一扯缰绳驾马远去,洒脱利落。
&esp;&esp;承元帝嗔怪:“这个老七,朕当他成亲生子,是稳重了。”
&esp;&esp;四皇子莞尔:“父皇,七弟到底是男儿,他好不容易来一回猎场,可不得撒欢了。父皇不见您让六弟留守京中时,那般稳重的一个人都茫然了。”
&esp;&esp;承元帝又是一阵笑。
&esp;&esp;太子眸光微沉,垂眸抬眼间,又是如玉君子,“不知第一日,父皇和七皇弟,谁能拔得头筹。”
&esp;&esp;承元帝顾不得闲话,驾马向林中去。
&esp;&esp;太子微笑:“四哥是想一直待在父皇的庇佑下?”
&esp;&esp;四皇子转了转手上玉扳指,神情淡淡:“有何不可呢?”
&esp;&esp;“那就祝四哥得偿所愿。”太子调转马头,带着妹妹与承元帝背道而驰。
&esp;&esp;日头高升,十六皇子猎物颇丰。
&esp;&esp;他揉着兔子玩,少顷又叹道:“都没什么大型走兽。”
&esp;&esp;孟跃宽慰:“兔小灵活,殿下能猎着,可见准头是极好的。”
&esp;&esp;“是吗。”十六皇子提起兔耳朵,跟灰兔子四目相对,“跃跃,这兔子还挺可爱。”
&esp;&esp;孟跃点点头。
&esp;&esp;十六皇子偏头,朝她笑:“我们吃烤兔子罢。”
&esp;&esp;孟跃愣了愣,轻轻笑出声。
&esp;&esp;她眼皮薄,垂眸间看似沉稳,实则总是透着点远离尘嚣的冷清,看不清握不住,叫人心慌。唯有笑起来的时候,日光落进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点点生辉,仿佛冬雪化落,余一片暖阳。
&esp;&esp;四下的山水都汇在她眉眼间了。
&esp;&esp;十六皇子心如鹿撞,慌张无措的移开视线,少顷,又忍不住望来,孟跃已经翻身下马,去处理兔子。
&esp;&esp;十六皇子有些可惜。
&esp;&esp;小全子赶紧叫上两名军士,接过孟跃手里的活,他与孟跃擦身间,小全子低声道:“殿下估摸着乏了,点心在马侧的佩囊中。”
&esp;&esp;骑行颠簸,是以未带酥类糕点,而是淡口的百合糕,水晶糕。
&esp;&esp;十六皇子净手后,接过点心,谁料手一转,喂到孟跃嘴边:“你也饿了,先垫垫肚子。”
&esp;&esp;孟跃:“殿下……”
&esp;&esp;她甫一张口,清润的百合糕喂入她口中,十六皇子歪头得意的笑,而后才捻了一块糕点,自己吃着。
&esp;&esp;“好吃的。”他说。
&esp;&esp;孟跃含糊应了一声。
&esp;&esp;一盏茶后,小全子他们处理好兔肉,生了火,十六皇子从袖里翻出一包调味料,令他们洒在兔肉上。
&esp;&esp;香料压住兔肉的腥膻,在火烤下,不多时滋滋冒油。
&esp;&esp;十六皇子扯了一个兔腿,烫的嘶哈嘶哈,递到孟跃跟前。
&esp;&esp;“跃跃,你尝尝我们的猎物。”
&esp;&esp;盛情难却,孟跃尝了一口,表皮烤的酥脆,内里很嫩,腾腾冒着热汽,烤肉趁热吃最香,孟跃实话实说:“很好吃,殿下也尝尝。”
&esp;&esp;兔子没有多少肉,十六皇子和孟跃垫了垫肚子,剩下一只给其他人尝了味。最后还是靠带来的干粮充饥。
&esp;&esp;孟跃看着少年油汪汪的嘴,打趣他:“旁人都是来狩猎,独殿下是来郊游。”
&esp;&esp;她指了指自己嘴唇,示意十六皇子擦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