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夜色寥寥,漫漫无边。
&esp;&esp;门口侍卫如木桩守着,不敢相劝。
&esp;&esp;夜越来越冷,终于,浓墨般的夜色渐渐退去,天边露出一点青灰。
&esp;&esp;屋门从里面打开,十七皇子面色苍白,脸颊上的指印愈发明显,他缓缓抬起头,两侧碎发凌乱,双目泛红。
&esp;&esp;侍卫迟疑唤:“殿下。”
&esp;&esp;十七皇子遥看天边,可一可二不再三。
&esp;&esp;悦儿,你又骗了我。我会找到你,杀了你。
&esp;&esp;死人才不会骗人。
&esp;&esp;屋门重重关上,十七皇子头也不回的扎入长廊。
&esp;&esp;树梢上的飞鸟四下张望,拍拍翅膀飞走,一路出城,没入山林。
&esp;&esp;庙外传来响动,顾珩瞬间睁开眼,眼神清明。
&esp;&esp;侍卫提着一名蒙眼老大夫,连夜将人从城内带出。
&esp;&esp;“老先生,得罪。”顾珩轻声道。
&esp;&esp;陶大夫哼了一声。
&esp;&esp;这点响动也惊醒孟跃,她看见面前蒙眼的老者,又看一眼顾珩,心下明了。
&esp;&esp;多谢,她做口型。
&esp;&esp;陶大夫缓缓蹲下,盘坐在地,为孟跃号脉。
&esp;&esp;庙内寂静无声,陶大夫双唇紧抿,哪怕用布蒙了眼,也能感受到他的凝重和严肃。
&esp;&esp;顾珩忍不住开口询问:“老先生,如何?”
&esp;&esp;陶大夫收回手,言简意赅:“老夫要看看伤口。”
&esp;&esp;顾珩从衣摆削了一块布,一分为二,蒙住他和孟跃的头脸,这才令人取了陶大夫眼上黑布。
&esp;&esp;陶大夫先看周围环境,竟是破庙中,随后看向孟跃和顾珩,目光在顾珩身上停留的久了些。
&esp;&esp;顾珩微微侧首。
&esp;&esp;陶大夫收回目光,扯开孟跃右掌的布,看着淤紫的伤口,眉头紧蹙。
&esp;&esp;孟跃试探问:“这毒很难解?”
&esp;&esp;她当时握住鞭子,手上缠了几道,但接触时间算不得长。
&esp;&esp;孟跃脑海里划过古代毒物,多是重金属和毒虫毒蛇。
&esp;&esp;她伤口淤紫,毒发快,这两样症状……
&esp;&esp;孟跃一时难以归类。
&esp;&esp;陶大夫语气沉重:“此毒乃五毒混制其他毒物炼制,十分刁钻,娘子幸在中毒初期,有两种法子能解。”
&esp;&esp;他看着孟跃的眼睛,“第一种法子是慢慢调理,但此毒混杂,期间有什么变化难以预料。”
&esp;&esp;“第二种呢?”孟跃平静问。
&esp;&esp;陶大夫默了默,道:“第二种法子,是以毒攻毒。”
&esp;&esp;顾珩不太赞同,以毒攻毒最易伤身,可陶大夫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
&esp;&esp;他此刻对十七皇子当真起了杀心。
&esp;&esp;孟跃却是瞬间有了决断,问:“不知老先生有几分把握。”
&esp;&esp;陶大夫道:“七成把握。”
&esp;&esp;顾珩听话听音,见孟跃有了决断,心中慌乱,“老先生,若我寻来解药呢?”
&esp;&esp;不等陶大夫回答,孟跃淡淡道:“纵使你舍出利益,弃了尊严,向那人讨要,他也不会肯。”
&esp;&esp;顿了顿,孟跃嗤笑:“说不得他把解药全毁了。”
&esp;&esp;顾珩张了张口,却哑口无言。
&esp;&esp;破庙位于山中,江南之地物丰雨沛,秋日里寻毒物算不得难事。
&esp;&esp;未至晌午,侍卫们将东西备齐,庙中上空升起袅袅药雾。
&esp;&esp;药汤入桶,孟跃仅着抹胸亵裤坐于桶中,陶大夫为孟跃施针,顾珩打下手,陶大夫有些诧异,但什么也没问,就像他对孟跃身上的旧伤视若无睹。
&esp;&esp;笼子里传来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窣声,是蝎子。
&esp;&esp;陶大夫取了一只蝎子,在顾珩紧张的目光下,放到孟跃右手小臂。
&esp;&esp;蝎尾张牙舞爪甩动,刺破皮肤,蛰入肉里,孟跃浑身都绷紧了。
&esp;&esp;蝎毒抗凝,孟跃感觉一直钝痛麻木的右臂,似乎没那么麻了。
&esp;&esp;很快又一只蝎子落在她手腕,蝎尾摆动间狠狠蛰去。
&esp;&esp;“唔……”孟跃面色逐渐苍白,额头渗出细汗。顾珩心疼不已,取了方帕让孟跃咬着,孟跃摇头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