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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昭并没有离开临安。
他在我书画铺不远处租了个院子,每天都会来“报到”。
有时是送一束花,有时是送一碗据说是他亲手做的汤,有时只是远远地站在街角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悔恨。
可对他送来的礼物,我只是让肆月随手扔掉。
顾文轩对此很是担忧:“他毕竟是大奉亲王,在大骊地界如此纠缠,恐生事端。”
我苦笑:“他现在像个疯子,我能怎么办?”
陆昭的“追妻”方式,笨拙而偏执。
有一次我去城外上香,他竟跟了一路,在山脚下跪了整整一天,求我原谅。
天下起了雨,他就那么跪在泥水里,浑身湿透,嘴唇冻得发紫。
顾文轩撑着伞陪我站在一旁,轻声道:“要不要……让他起来?”
我看着雨中那个固执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恨吗?好像已经淡了。
怜悯吗?他又何曾怜悯过我?
“随他吧。”我转过身,“我们回去。”
顾文轩没有多说,只是将伞往我这边倾斜了更多。
雨水打湿了他半边肩膀,他却浑然不觉。
陆昭的行为渐渐在临安传开,有人说他痴情,有人说他活该。
木云杉也来了一次,她穿着朴素的衣裙,找到了我的小院。
“雨薇姐姐,”她看着我,眼中满是愧疚,“对不起,当初是我太傻,被他骗了。我没想到他会那样对你……”
我看着她,这个曾让我嫉妒、让我恨的女人,如今也只是个被伤害过的普通女子。“过去了。”我递给她一杯茶,“你现在过得好吗?”
木云杉摇摇头,眼圈红了:
“我离开他之后,就还在西街杀猪,挺好的。只是听说他找你找得快疯了,我……我放心不下,想来看看你。”
她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姐姐,顾公子是个好人,你要珍惜。陆昭他……就让他自己赎罪吧。”
木云杉的话,让我心中某个角落松动了些。
是啊,陆昭的罪,该由他自己来赎,而我的人生,不该再被他的阴影笼罩。
回来那天,顾文轩在我的小院里摆满了灯笼,像天上的星星落了一地。
他拿着一枚用暖玉雕琢的兰花戒指,单膝跪地:“微儿,我知道你受过伤,心门难开。但我愿意用一生来等,等你愿意将心交给我。嫁给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