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带回了老太监,奚月奴日日差他去清凉殿附近。因他不打眼,四处走动也不会引人注目。
如今的清凉殿不比往日,随着金嫔被禁足,冷寂了很多。
原本鲜亮的朱漆红大门日日锁着,能随意往来的,也不过就是太医院的太医。
老太监去盯了一天的梢,回来说金嫔是情志抑郁,太医院给她开的,都是安抚情绪的药。
不过,都是些昂贵的好药。
皇帝到底是对金嫔不能忘情。
及到第五日上,老太监回来禀报,说是瞧见一个身材高壮的侍卫,往来清凉殿。
他细细描述了那人长相。
越说,奚月奴脸色越沉。
就是那男人!
就是那日在长街上,对她动手的人!
这人竟是宫中侍卫!
既然是与金嫔有勾结的,那她一定就有嫌疑!
奚月奴沉吟了半日,还是把事情都告诉了贵妃。贵妃不喜金嫔,乐不得看她倒霉,便拨了一支卫队给奚月奴。
奚月奴叫老太监领着,又蹲了大半日,才在清凉殿后殿附近,逮住了那个侍卫。
那侍卫身上竟有几分功夫,卫队很是费了一番劲儿,伤了几个人,才把人给逮住。
侍卫统领过来请示,“四皇子妃,咱们要不带着人先回翊坤宫,请皇上、贵妃为你做主?”
奚月奴沉吟片刻,“先随我进清凉殿一趟。”
她心里清楚,就这么把人抓回去,此事很可能会就到此为止,不会再往下追查。她今日的这番举动,也一定已经惊到了金嫔。她得一鼓作气,逼问出两人之间的关系,才能钉死金嫔!
“吱嘎”
清凉殿正殿的大门被推开。
天光照入,奚月奴一步迈进殿内。
她的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冷冷看着端坐着的金嫔。
金嫔虽遭了禁足,看着气色倒还好。双颊竟透出气血丰盈的粉红,唇色也如浸了血般秾丽,全无半点憔悴。那双微挑的凤眼,在阴影里异常的亮,唇角也噙着一丝笑意。
奚月奴脚步声在幽闭的殿宇内激起一声声回响。身后两名孔武有力的侍卫,像拖拽麻袋般将一个被五花大绑、堵着嘴的男人粗暴地掼在金嫔面前的地砖上。一声沉重的闷响。
“金嫔娘娘,可认得此人?”奚月奴唇角噙着一丝毫无温度的笑意。
金嫔没回答奚月奴的话,倒是冷冷地移开眼睛,“奚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闯本宫的殿宇。还带不三不四的浊物冲撞本宫,可是活腻味了?”
她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鞭子,啪啪地抽打着殿内的沉寂。
奚月奴听来,却只觉得是虚张声势。
“金嫔娘娘被禁足,只说您不可出去,却没说过旁人不准进来。”奚月奴连眼皮都没多眨一下,冷冷道,“这厮在清凉殿周围鬼鬼祟祟已有数日。我不过是忧心娘娘禁足期间,被他惊扰了凤体安宁,才命人将其拿下。既然娘娘不认得……”她顿了顿,唇角的弧度加深,“那也好办。此人形迹可疑,意图不明,自然该送去慎刑司。十八道大刑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伺候一遍,铁打的筋骨也能揉成泥,要问什么口供,还怕问不出来?金嫔娘娘,您说是与不是?”
金嫔面色冷下来。
看了一眼那被人按住的侍卫。
两人目光在半空中对撞,又很快各自避了开去。
金嫔:“这是曾经御前的侍卫,奚氏,你该知道你没资格审他!”
“娘娘知道他曾是御前侍卫,可见曾是认得的。”
金嫔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她认得他,太认得了!陈虎,金家二门上管事的儿子,从小一起厮混过的旧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