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多场的画室欢愉之后,郁以莘的画像总算完成了。
当画像完成的那一天,她也将他房中“凤凰太极镜”的所在及功用告诉了公孙牧野,并将自己的那面手镜交到了他的手中,然后,离开。
三天后,公孙牧野消失了。
望着那间空荡荡的屋子,郁以莘明白了他的选择。
是啊,为什么不走?
在他的时代、他的世界,他是个呼风唤雨的“王”,而在这里,他虽也受众人瞩目,生活虽也优游自得,但却永远不若在他的世界时那样五光十色、璀璨缤纷……
郁以莘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毕竟她已经留有一段最好的回忆,并且她知道,他会好好的活着,好好的。
尽管不后悔,可伤感与思念却是那样的真实,真实到令她夜夜辗转难眠,因相思而泪湿衣襟——
因为他竟那样就走了,连告别,都没有留给她……
心痛归心痛,但只要天光乍现的那一刻起,郁以莘就不会再让相思啃噬自己的日常生活,因为尽管公孙牧野走了,但她还在,还活在这个属于她的世界之中。
唯一一次让郁以莘几乎彻底崩溃,以致于在暗夜中发出那令闻者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是当她鼓起勇气,将埋藏于床底的手镜取出的那一刻——
因为她看不到他了,完全看不到了!
无论郁以莘如何瞪视着那面手镜、无论她的目光专注得几乎要将镜面射穿,她都再也看不到公孙牧野了……
真正的……永世绝望。
从没有想过,他们这世,依然是这样的结局。
但在那闻之令人心酸、肝肠寸断的悲泣声中,郁以莘却依然不断地想望着:如果有下一世,希望他们降生在安康盛世,如果有下一世,希望他们降生在同一时代,如果有下一世,希望他……记得她、爱上她……
“姑娘、姑娘,回回神!”
一日,“悬恩当铺”的生意异常冷清,正当郁以莘的泪又不知不觉地由眼角滑出时,她在恍惚间听到一个声音唤着她。
“哦,抱歉。”连忙恢复自己的大朝奉身分,郁以莘低着头拭去泪水,轻声问道:“请问您当什么?”
“我要当这个,死当。”
“好的。”
望见一个布包被推进高台的窗口,郁以莘伸出手,轻轻地将布包拉向自己,然后缓缓解开上头的结,但在看到其中的物品时,她的手悬在半空中,再也动弹不得——
手镜,一面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手镜!
这是她的手镜?!
不,不是的,她早已将她的手镜埋在最深最深的地方了……
可若不是,这面手镜又是从何而来?
颤抖着手,郁以莘以极慢极慢的速度将手镜拿起、翻面,然后望着手镜背后刻着的“凰”!
是“凰”,竟是“凰”?!
怎么可能……
“这……”像慢动作似地站起身、向下望,当望见高台下头站立的人后,郁以莘再忍不住地用小手掩住红唇,再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嗨,好久不见。”
台下一脸笑意的人竟是……公孙牧野!虽然一头俐落短发,但却是一身西京城民日常装扮的公孙牧野!
“你……你怎么……”摇着头,郁以莘缓缓地摇着头,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眼中看到的。
这是梦吧!
要不然他怎么回来了?
要不然他是怎么回来的?
他应该……再也回不来了啊……
“真不认得我了,还是不想认得我了?”望着郁以莘几乎化为石像的呆愣模样,公孙牧野帅气地耸耸肩,“也对,既然你当时那么迫不及待的把我送走,连个招呼都不打,自然就是不想再看到我,那我就不打扰了。”
悠悠哉哉地将高台上的布包取回后,公孙牧野又稳稳当当地将布包夹在腋下,然后口中吹着西京小调,回身就往当铺外走去。
“你……你怎么那么傻!”望着公孙牧野即将由眼前离去,郁以莘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冲出柜台,在众人惊讶而合不拢的嘴形中揪住公孙牧野的衣袖,“你可知你或许再也回不去了!”
“是吗?”公孙牧野望着郁以莘那憔悴许多,但却交错着狂喜与惊惶的绝色脸庞,“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