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楚国舅,这事儿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白府。
一家人齐聚在老太爷跟前,七嘴八舌地议论。
白景安十分不解:“国舅这样抬举静初,祖父为何不答允呢?莫说明媒正娶,就算是让她做妾,都是咱白家高攀!”
白陈氏不假思索地附和:“就是,从静初一回到上京,儿媳就一直在愁她的终身大事,怕她嫁不出去。能得国舅青睐,这可是她的造化啊,真是傻人傻福。”
白静姝幸灾乐祸:“可不,傻子配傻子,两人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简直太般配了。”
白二婶阴阳怪气:“国舅府那是怎样的门第,一个傻子就够头疼的了,怎么可能再娶个小祖宗回去?人家随口一说吧?楚夫人那一关都过不了。”
白老太爷扭脸问一言不的白景泰:“你觉得呢?”
白景泰闷声道:“嫁进国舅府的确是锦衣玉食,奴仆环绕不假,但国舅的心思委实令人费解,国舅夫人又是个狠辣的。
而且,这楚公子先天不足,羊角风作得频繁,说一句不好听的,怕是短寿之兆。
静初倒是还不如,降低了门第,寻个姑舅良善,能善待她的普通人家。”
一旁专心把玩手中鲁班锁的静初抬起脸来,望了白景泰这里一眼。
意外。
自从薛家落难之后,所有人落井下石,对薛氏的态度一落千丈。
唯独白景泰,不嫌弃糟糠之妻,一切如初。
甚至于白二婶都有了休掉薛氏另娶的想法,全都被白景泰顶了回去。
在这一点上,白景泰的秉性倒是随了白二叔,重情重义。
白家难得的好人。
白老太爷又望一眼角落里的薛氏与白静好。
姑嫂二人低垂着头,同样是一言不。
白老太爷便扭脸问身边的静初:“今日那位楚公子,静初是否喜欢?”
静初摇头:“娇气,扎个针都鬼哭狼嚎的,烦死人了。”
“那静初想嫁吗?”
静初继续摇头,斩钉截铁:“我才不要嫁人,我要一辈子守着祖父。”
白陈氏“嗤”了一声:“这是要赖上白家,让我们养你一辈子了?养头猪过年还出栏呢,哪有赖着不嫁人的?”
静初专心玩鲁班锁,头也不抬:“姐姐还没嫁人呢,我不着急。”
“你哪能跟静姝比?静姝是一家有女百家求,要挑个好人家的。
你就不一样,能嫁得出去都烧高香,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你是沾了白家的光,多少人抢破了脑袋想嫁进国舅府啊。”
“这店这么好,那你让姐姐嫁吧。”
白陈氏一噎:“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不嫁由不得你。”
白老太爷不耐烦地打断白陈氏的话:“我这个糟老头子还没死呢,静初丫头的终身大事,我说了算!”
白陈氏满心不忿,却不敢继续顶撞,只能咽了回去。
白老太爷沉声道:“静初丫头为了咱白家,已经出过一次门,受了三年的罪,这是咱白家欠她的。
日后就算我不在了,她嫁还是不嫁,也都随她,谁也不得强迫。”
静初心窝里有点暖,也有点酸。
白景安小心翼翼地问:“可楚国舅若是真派媒人来问,咱们怎么说?驳了他的面子,怕是会得罪他。”
白老太爷忧心忡忡地望一眼静初:“我也正是为了此事愁,才叫你们来商量。希望国舅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开个玩笑,并不当真。”
一屋子的沉默。
没有人会为此事出谋划策。
毕竟,静初若是真能嫁入国舅府,对白家而言,是好事。
反之,得罪了国舅府,是祸事。
最终,白老太爷叹气,挥手让众人散去。
薛氏磨磨蹭蹭地走在最后,等众人全都出了房间,这才扭脸吞吞吐吐地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