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乌兰宫宴。
云珈蓝端坐在高台之上,指尖死死掐进掌心。腹中隐痛未消,却不及心头万分之一。
云夷光竟真敢如此——在她明确拒绝后,仍广请帖,将这场"选婿"办得人尽皆知。
"公主,"惊蛰为她斟了杯安胎茶,低声道,"奴婢方才看见南诏世子、西凉王子都到了。”
南诏,西凉都是乌兰的周边国家,同属于大庆的附属国。
其余的,则是一些乌兰的青年才俊。
云珈蓝目光扫过台下乌泱泱的人群。各国贵族、将领济济一堂,眼神或贪婪或算计地往她身上瞟。她强忍恶心,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澹台将军带人来了么?"
惊蛰摇头:"尚未见到。不过"她突然压低声音,"东侧有个戴青铜面具的剑客,从入席起就一直盯着您看。"
云珈蓝顺着指引望去。果然,一个身着玄色劲装的高大男子独自坐在角落。青铜面具遮住他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那目光如有实质,烫得她心尖一颤。
太熟悉了。
她慌忙垂眸,心跳如鼓。
不可能裴嬴川此刻应该还在密室。那夜云夷光离开后,黑甲卫便将寝殿围得水泄不通,他如何出得去?
"珈蓝。"云夷光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侧,声音温和得令人毛骨悚然,"父王为你精挑细选了三十六位青年才俊。今日你定要选出一位驸马。"
云珈蓝指尖冷:"父王明知女儿有孕在身"
"正因如此,才更需要有人照顾。"云夷光拍了拍她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骨头捏碎,"比武马上开始,你且看着。"
说起来,他执意给云珈蓝招亲,一个是想利用她稳住周边局势,一个是想保住她腹中血脉,还有一个是
他得到消息,如今裴嬴川在大庆杳无音信,大庆皇帝的人已经围了北安王府。而且燕京还在散播裴嬴川反叛的消息。
如今云珈蓝回到乌兰,若想跟裴嬴川彻底断了关系,只能用招亲来遮掩过去。
这样,如果大庆皇帝问罪下来,乌兰尚有自保之地。
此时,号角声骤然响起。
云珈蓝看着第一个跃上擂台的南诏世子,胃里一阵翻涌。那人招式花哨,却招招致命,转眼间已将三名挑战者击落台下。
"好!"云夷光拊掌大笑,"南诏与我乌兰世代交好,若结此良缘"
话音未落,一道玄色身影如鬼魅般飘上擂台。青铜面具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那人甚至未拔剑,仅用剑鞘三招便将南诏世子逼至台边。
云珈蓝不由自主地前倾身子。那转身的弧度,那握剑的姿势她太熟悉了。
“这位侠客报上名来!”司仪高声道。
面具人沉默片刻,声音沙哑得像是刻意伪装:“江湖散人,姓裴。”
云珈蓝手中的茶盏猛地一晃。她死死盯着台上那人,只见他似有所觉,转头朝她望来。
四目相对的刹那,他又不咸不淡地转过了头去。
真的是他!
云珈蓝眼眶一热,慌忙用袖子掩住。腹中胎儿似乎也感知到父亲的存在,轻轻踢了她一下。
接下来一个时辰,云珈蓝目睹着他如砍瓜切菜般击败所有对手。
他刻意改变了惯用的右手剑法,改用左手持剑,招式却依旧行云流水。每当有人试图攻击他右侧空门,总会被一记诡异的角度挑飞兵器。
西凉王子不信邪,挥舞着弯刀攻来:“装神弄鬼!让本王子看看你面具下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