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赫敏分别后,时间仿佛被施了加咒。
冬日的暖阳一路西斜,等斐洛帮海格整理好有些歪斜的领结从小屋出来时,夕阳的余晖只在天边残留着一抹黯淡的金边。
回到寂静的拉文克劳塔楼寝室,斐洛也拿出了自己的礼服。
深色丝绒礼盒内,昂贵的面料在壁炉跳动的火光下流淌着近乎液态的暗银色光泽。
他一件件换上:笔挺的衬衫、马甲、然后是外套。
对于习惯了宽松巫师袍的斐洛来说,西装的挺括束缚感让他肩背微僵,他对着镜子轻轻调整了一下肩膀的线条。
镜中人影修长优雅,深色礼服衬得他银愈皎洁。
穿戴完毕,斐洛走到盥洗台前,仔细打理那如月光瀑布般垂落的银白长。
他用赫敏送的那根深色带,将长松松束在颈后,几缕不羁的丝拂过他线条分明的下颌,平添几分随性。
镜中那张俊美的脸上,惯常的柔和里渗入了一丝难以捕捉的、他自己也未曾深究的期待。
他坐回桌前,从抽屉深处取出那个放着项链的、带着淡淡木香的盒子,妥帖收进礼服内袋。
目光不时扫过桌上的座钟,当塔楼悠扬的七点钟声穿透寂静传来时,他几乎是立刻起身,拿起那束精心包裹的“温柔的赫敏”月季,离开了寝室。
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此刻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几乎所有的男生都选择了庄重的黑色礼服,而女孩们则像一片移动的花圃,裙裾缤纷。
斐洛的身影出现在门廊的那一刻,鼎沸的人声如同被无形的手骤然掐断。
空气凝滞了一瞬,几乎所有人的目光——无论男女——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他身上,带着惊叹与无声的打量。
斐洛只是唇角微扬,回以一个淡然的弧度,随即步履从容地穿过这片寂静,消失在门外旋转楼梯的阴影中。
旋转楼梯顶端,格兰芬多休息室入口的胖夫人肖像画前,烛火在铜制壁灯支架上跳跃,投下温暖而摇曳不定的光晕。
斐洛安静地伫立在光影的交界处,银在昏暗中流淌着微光,身影挺拔得宛如一尊由夜色与月光共同雕琢的塑像。
他刻意放慢了脚步,却仍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几分钟。
方才一路行来,他看到绝大部分学生已如潮水般涌向礼堂。
为了避免热情的搭讪延误时间,他不得不对自己施下消隐咒,才得以在喧闹的人流中悄然穿行。
从拉文克劳塔楼到格兰芬多塔楼,他瞥见了罗恩、哈利和金妮匆匆下楼的背影,也看到纳威小心翼翼地在人群中护着怀里那束花。
此刻,斐洛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一遍遍轻抚过月季花娇嫩的花瓣边缘,等待的时间被无限拉长。
终于,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吱呀”,胖夫人肖像画的门洞开了。
赫敏的身影,清晰地映入他银色的眼眸。
那一瞬间,仿佛所有背景的喧嚣与摇曳的烛光都倏然退潮。
她站在那里,像从古老童话中走出的精灵,又似深海里升起的皎洁月光。
那身格兰杰夫人精心挑选的淡雅礼裙,是如湖水般纯净的蓝,完美勾勒出她初初显露的少女曲线。
柔滑的绸缎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优雅而轻盈。
标志性的浓密褐色长被精巧地盘起,露出纤细优美的脖颈,几缕俏皮的卷垂落鬓边,柔和了她平日的书卷气,绽放出一种从未有过的、令人屏息的明媚。
她深吸了一口气,指尖下意识地捏紧了裙摆柔软的面料,指节微微泛白。
帕瓦蒂和拉文德那几乎掀翻天花板的尖叫赞美还在耳边嗡嗡作响。
她知道今晚的自己很不一样。
然而,当真正要面对眼前这个总是带着清冷疏离气质的银少年时,一股强烈的、混合着巨大期待与忐忑的陌生情绪瞬间攥紧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忘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