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时光总是这样,一天天似乎过得很慢,但是一年年又过得太快。
课堂上的每一分钟都像被拉长的橡皮筋,可回头望时,几年光阴却已成为划过掌心的沙砾。
月的体育馆,即使中央空调全力运转,在一群热血沸腾的少男少女的挤压下,空气依然闷热得像是被煮沸。
看台上挤满了穿着各色校服的学生,蒙田中学的红白色与拉封丹中学的藏青色泾渭分明,却又在欢呼时融成一片沸腾的海洋。
汗水、洗水和运动饮料的气味在空气中交织,他们的欢呼声在密闭的空间里不断回荡,像海浪一样一波接一波地涌来。
这是蒙田私立中学与拉封丹私立中学校女排的毕业对决,上半场的比赛时间已进入倒计时。
林观潮的t恤已经被汗水浸出深浅不一的色块,后背的"ontaigne"字样随着她的动作起伏,短裤下的小腿绷着流畅的线条,高马尾随着动作轻轻颤动。
明明是一样的红白色队服,可她往那里一站,就像被聚光灯追着的主角——不是刻意张扬,而是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浑然天成的生命力。
"拉封丹球!"裁判大声提醒。
对方的球带着凌厉的旋转冲过来,林观潮却像提前预知轨迹般,脚尖点地的瞬间已向左侧滑出半步。
她的运动鞋在地板上摩擦出短促的声响,膝盖微曲,双臂并拢。
"砰!"
一记漂亮的垫球,排球划出完美的弧线飞向二传手。
"哈珀!"二传手高喊。
林观潮已经起跳。
她的身体在空中舒展成轻盈的弓形,右手腕轻巧一压,排球便像被施了魔法,擦着网沿急下坠,在对方场地激起一片慌乱的惊呼。
"啪!"球重重砸在边线上。
“好球!”看台上爆出震耳的欢呼。
林观潮落地时,高马尾随着惯性高高扬起,在空中划出流畅的弧线,又服帖地飘回后背,带起的风掀起了t恤的衣摆,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腰线。
她转身和队友击掌,眼角眉梢都扬着笑意,眼睛亮得像盛着盛夏的阳光。
那个笑容让马克西姆有些恍惚——眉眼弯弯的样子,和多年前第一次在庄园见到的那个东方瓷娃娃重合,又分明多了些什么。
是自信?是活力?还是那种经过时间淬炼后,愈耀眼的光芒?
"蒙田!蒙田!"
"拉封丹!必胜!"
"三班!加油!"
"哈珀!"
"林观潮!"
声浪在体育馆内碰撞。
有人在喊学校的简称,有人在为班级助威,也有人交错喊着她的两个名字——"哈珀"与"林观潮",像她身上那股既东方又热烈的气质,矛盾又和谐。
看台上,马克西姆的指节因攥紧栏杆而泛白。
他倾着身子,目光像被磁石吸住般黏在林观潮身上:看她跑动时飞扬的马尾扫过脊背,看她跃起时小腿肌肉绷紧的弧度,看她仰头接球时脖颈拉出的优美线条,看那截偶尔闪过的、白得光的腰肢。
心跳像被排球砸中似的,咚、咚、咚地撞着胸腔。
"哈珀!这里!"
他跟着人群嘶吼,嗓子早已沙哑,喊的却只有她的名字。声音淹没在声浪里,却仍然固执地一次次重复,仿佛这样就能在她耳边留下印记。
马克西姆心里有个声音在疯长:回头看我一眼,哪怕只有一秒。
如果能得到你的垂青,那一定是我最大的荣耀。
可是,他又害怕她真的看过来。
因为,他的眼神太过赤裸,藏着太多说不出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