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二十五年,纯亲王府·听涛亭,春日午后的暖阳穿过雕花木窗,细碎地洒在亭内铺着的厚软波斯绒毯上。
尚寒知——我们的纯亲王福晋,此刻正略显笨拙地扶着刚刚显怀、圆润隆起的小腹,选了个最松软的靠枕,将自己“镶嵌”在铺着锦垫的圈椅里。
她面前的红木案几上,摆着几样精巧的消遣:一碟剥好的核桃仁,一小碗温热的冰糖燕窝,还有几卷……账册?
亭子中央,隆禧一身月白常服,身姿挺拔如竹,修长的手指在面前那张古朴桐木琴的弦上娴熟拨弄。
一曲《鸥鹭忘机》流泻而出,曲调清越平和,仿佛真能引那未出世的孩儿忘掉人世机巧,安然生长。
琴声很美,环境很静。尚寒知的心思却不在琴上。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微微硬的账册纸页,思绪飘到去年。
她那个新出炉的便宜弟弟——尚崇廙的呱呱坠地,真是耗尽了她来之不易的能量点!
她怕出什么意外,让系统开监控盯着,以便她可以及时再投喂一颗保胎丸。
不过年近四十的和顺公主怀的还算轻松。
只花费了她四颗丹药,安神保胎丸、无痛顺产丸、产后修复丹外加一枚幼儿启智丹。
代价就是因为能量,她肉疼了好几个月。
那次事件带来的核心认知是:羊肠套这玩意儿,不管现代古代,该死的不可靠!
一个疏忽就让和顺公主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天降横娃”。
想起这件事,她就忍不住在心底翻白眼。
这破时空的逻辑真扭曲!
高龄产子不仅没人说“老蚌生珠”,
反而成了皇家宗室值得大书特书的“福气象征”。
满京城热议的反倒是:和顺公主的小儿子都满月酒了,她的大女儿——堂堂亲王福晋,居然才怀上头胎!
“嘁……”尚寒知忍不住轻嗤出声,又迅抿住嘴,好在琴音流淌,盖过了她这声不雅。
旁人嚼舌根关她屁事?
她选择这个“落后挨批”的时间点怀孕,每一步都算得清清楚楚:
一则,弟弟带来的压力。
尚崇廙的出生,让公主府的催生火力瞬间增压百倍。
她的额娘——那位铁血和顺公主,看她的眼神简直像在看一块迟迟不开花的盐碱地。
为了耳根清净,也为了暂时堵住悠悠众口,这胎必须怀!
二则,光明正大的躺平特权。
今年新春的一系列宫宴年礼活动,她那个“病弱美男子”的夫君隆禧同志,和她配合得那叫一个天衣无缝。
一个体弱,一个“胎气不稳”,双剑合璧,打遍新年无敌手
——只出席了非去不可的两场活动,其余时间,王府大门一关,就是咸鱼天堂!
不必跪祖宗、跪康熙、跪太皇太后……这自由,千金难买!
三则,孝庄在二十七年初就要逝世,从她病重到守孝,即二十六年到二十七年都不好怀孕,此时就是最好的时期。
四则,秀女们的虎视眈眈。
眼看就是康熙二十五年选秀,几位阿哥们的年岁还不够,纯亲王府两个侧福晋还空着,
这香饽饽自然就有那心思活络的家族,盯上了。
毕竟,隆禧虽是亲王,又得皇帝青睐,但后院“空虚”,且瞧着也不像命短的样子了。
就在这种山雨欲来的微妙氛围下,隆禧那双漂亮的凤眸时不时扫过她平坦的小腹,带着温和却不容置疑的压力:
“知知,时候差不多了。”——备孕倒计时已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