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肃郁看向他,咽下嘴里的血,重复了一遍:“他是,这里的第一个死人。”
&esp;&esp;“这个村子,原本只有他一个死人。”
&esp;&esp;“他好像是某个寺庙犯了大戒的高僧,得罪了佛祖……在黄泉路上迷了路,超生不了了。他的几个师兄师弟念着旧情,瞒着住持……偷偷给他烧了几个纸人过来伺候他,想让他日子轻松一点。”
&esp;&esp;“你知道那是谁吗。”老王头咳嗽了声,说,“烧下来伺候死人的纸人,都是一对童男童女……那是王嫂和村头的老李。”
&esp;&esp;“这个老和尚……因为自己没法超生,打人泄愤,后来就把他们俩打坏了。”
&esp;&esp;“打坏了,他也不能给师兄弟托梦……寺庙重地,一个鬼能托个屁的梦。”
&esp;&esp;“他就开始作妖了……先是在自己横死的地方闹鬼,害人,把人害下来给他当狗……之后怨气上来了,又开始拉活人进这个破地方给他做事……到后来大家都坏了,他就把做白事的抓下来,给他修纸人……”
&esp;&esp;“最可笑的是,被做白事的修过的每个人,渐渐地都不记得自己原来是纸人,甚至活人都不记得自己是活人,连主播都不记得自己还有事情没做完,还有人在等他……”
&esp;&esp;“他们都以为自己是这个破村子里活了百八十年的人,都以为自己都是村妇村夫命,都变得跟那个死秃子一样……”
&esp;&esp;“谁都不记得了。”
&esp;&esp;老王从喉咙里榨出沙哑的笑声来,他握住门框,笑声像破碎的血,“谁都不记得了,谁都他妈的不记得了……”
&esp;&esp;“姓张的不记得她是法官,姓林的不记得他是好心去重建乱葬岗的;姓赵的不记得她还有个还小的女儿,姓温的不记得他妈还在等他……都不记得了,有人要新的观光客做老婆,有人要新的观光客穿破布衣服,说要听他们的话……”
&esp;&esp;“……恶心……”
&esp;&esp;“……烧他。”他最后说,“快烧他,他要起来了。”
&esp;&esp;众人如梦初醒,张孟屹回头望去,老和尚真的要爬起来了!
&esp;&esp;“快去!”肃郁厉声朝他喊。
&esp;&esp;粱月时一脚踹开李城肆。
&esp;&esp;施远跟他一同站在里面,离那儿最近。粱月时动的这两下,施远已经冲了上去,握住老和尚脑袋上的斧头,一猛劲儿拔了出来,朝着和尚的腿狠狠劈了下去。
&esp;&esp;他咚咚劈了好几下,把和尚劈得嗷嗷惨叫。
&esp;&esp;粱月时看得腿疼:“行了差不多了!他动不了了!你做人怎么这么死绝呢这死孩子一天到晚使不完的牛劲儿我真他吗庆幸我当时老实不然我那腿儿也得让你掰折了——火呢!”
&esp;&esp;“拿烛台!”
&esp;&esp;“光烛台点不起来!”
&esp;&esp;“堆衣服!衣服也算火源!”
&esp;&esp;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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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菩萨庙会(二十二)
&esp;&esp;◎但我想和你说的话,都在里面了◎
&esp;&esp;老和尚躺在地上嗷嗷惨叫,两手不断扒着地面,痛得手指抠地,指甲都已经抠得翻起盖来流血了。
&esp;&esp;众人纷纷脱下身上的外套堆到他身上,老和尚咬牙忍住痛,一件一件地抓住扔出去,又趴在地上不断往前蠕动着逃跑。
&esp;&esp;阮千咆哮:“砍他!”
&esp;&esp;施远心领神会,挥起斧头啪啪几下,老和尚的两只胳膊也血肉模糊了。
&esp;&esp;粱月时看得龇牙咧嘴,又低下身赶紧把几件衣服埋到老和尚身上。
&esp;&esp;“火!烛台拿来呀!”施远催促。
&esp;&esp;阮千已经拿过来了,可刚递出去,烛台的火被风一撩就灭了。粱月时又赶紧拿过来一个,他拿手护住送了过来,脸上的神色紧张又害怕,他好像很怕拿火这件事。
&esp;&esp;刚交到施远手里,那火光突然蹭地一下,暖光立即变成了幽绿的鬼火,还冒起来十丈高。
&esp;&esp;粱月时吓得嗷一嗓子,立即扔开了。那火在地上滚动一圈,却没灭掉,倒在地上倔强地烧着。
&esp;&esp;施远骂骂咧咧地说了句没出息,张孟屹跑过来,抓起地上的鬼火蜡烛,冲了过去。
&esp;&esp;还没来得及去点燃衣服,门外突然响起了喊声。
&esp;&esp;“你们在干什么!”
&esp;&esp;“干什么呢!!”
&esp;&esp;白落枫回头,肃郁也回过了头。
&esp;&esp;寺庙的门口乌泱泱地冲上来了一群村人,他们都举着火把在照明。
&esp;&esp;人群的最前面,是一个半个脑袋都被锄烂了的村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