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元提着宫灯,推开密室铁门,一股陈年的霉味扑面而来。他不疾不徐地取出火折子,依次点亮墙壁上的烛灯。烛火驱散黑暗,一摞摞整齐码放的箱笼呈现在眼前。
谢景元的嘴角不可抑制地翘起,这满室的财宝便是他最大的倚仗,即便将来仕途不顺,他也能继续过着锦衣玉食的舒坦日子。
他哼着小曲儿,随手拂去一只箱笼上的尘土,掀开箱盖,却骤然僵住,入目的不是白花花的银两,而是一箱碎石头!!!
谢景元脑袋嗡嗡作响,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用力拧向自己的手臂,顿时传来一股剧痛,证明这不是梦境!他又使劲揉了揉眼睛,但箱笼中的依旧是石头!
他喃喃道:“不不可能!每批存入密室的箱笼都一一查看过,怎会”颤抖着双手掀开周围的箱笼,但无一例外,全都是石头!
骤然间,谢景元的心脏宛如被尖刀捅刺,传来一阵剧痛,他身体摇摇晃晃,踉跄后退数步,最后跌坐在墙角。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盘旋:完了,全完了!
他抬头望向堆叠如山的箱笼,心里空荡荡的,这二十年来,他宛如小鼠一般,殚精竭虑、铢积寸累的财富,是如何悄无声息被人掉了包?
半盏茶后,他猛地站起身,跌跌撞撞朝外奔去,万一万一贼人只是偷了表面一层呢?
片刻后,赵禄等人随着谢景元踏入密室,他们两两一组,搬开箱笼一一验看。但每打开一只,谢景元的脸色便愈加黑沉一分。
忙碌了大半宿,众人已面如菜色,但入目的是石头,石头,还是石头!
墙壁上残烛将尽,蜡泪层层堆叠,幽光颤颤。
谢景元颓然地靠在墙角,一夕之间鬓角竟爬上寒霜,眼窝凹陷,仿佛老了十岁不止。
赵禄动作机械地掀开最后几只箱笼,眼神骤然一亮,惊呼道:“侯爷,快来看!”
谢景元的身体猛地弹起,他以为终于寻到了银子,却见赵禄从那箱笼中捏出一只香囊。
谢景元接过那只香囊仔细端详,青缎底、银线纹,边角缀以五色丝绦,似乎在哪里见过。
小厮们也都聚拢过来,其中一人惊呼道:“这这不是二老爷的香囊?去年腊月,小的见二老爷身上常戴着它,听说是安姨娘绣的”
谢景元闻言怒气飞涨,他一把扯住那小厮的衣领,目眦欲裂道:“此话当真?”
小厮被吓得面色煞白,结结巴巴道:“小小的也不敢确定,但看起来很很像”
谢景元猛地推开那小厮,握紧手中香囊,大步朝外走去。
天边已微微泛起鱼肚白,夜色如潮水般迅退去。
谢景元径直来到谢景良的院子,却见院门紧闭,一片安宁祥和之态。
“砰砰砰”
他胸中怒意翻涌,抬起脚,将院门踹得“哐哐”作响。
门内守夜的婆子正抱臂打着盹儿,猛然被惊醒,掐腰朝门外骂道:“敲敲敲!哪个不长眼的贱蹄子敢来触二老爷的霉头?吵醒了二老爷,剁了你的手!”
谢景元怒意更盛,又猛踹了一脚,怒斥道:“你个老货,给本侯开门!”
婆子听见门外的是侯爷,再不敢怠慢,慌忙闭了嘴,连滚带爬地打开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