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尝尝?”
李肇目光淡淡:“孤来前方用过膳。”
气氛陡然变得古怪而客套。
室内天光斜斜切入,映照着三人各怀心思的面容。
李肇状似随意地拨弄着茶盏,随意问起西兹的风土人情,好像全然没留意薛绥。
阿力木便滔滔不绝地讲起异域风貌、驼队行商的艰辛,乌兰圣山的神秘……
薛绥静坐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一身灰布禅衣,素净至极。
偶尔在李肇目光扫过时,她才配合地微微颔,好似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话题从西兹的骏马绕到上京的天气,又从新贡的香料扯到鸿胪寺安排的蹴鞠赛事……
无关痛痒的闲篇,一说半个时辰。
阿力木脸上笑容不变,眼神却渐渐透出焦躁。
再看那对男女,一个从容浅笑,一个低眉顺目,好似真能把这尴尬闲谈,撑到天荒地老。
终于,李肇放下茶盏,指尖在膝上轻轻一点。
“时候不早,孤还有事待理,先走一步。二位慢叙……”
阿力木如蒙大赦般,连忙拱手恭送。
“殿下政务繁忙,小的不敢久留……”
李肇起身,袍角带起一阵微凉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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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薛绥身边时,目光掠过她,深邃平静,看不出丝毫端倪。
“妙真师父,母后宫中诸事,还劳你多费心。”
“是。”薛绥微微欠身,低声应道。
直到李肇消失在门外的柳荫里。
屋里紧绷的气氛,才慢慢松开……
阿力木将李肇送到门外才返回,掩上房门,坐到薛绥对面,猛灌一口奶酒,出满足的喟叹。
“妙真师父与太子殿下,交情不浅啊。”
“殿下体恤下情罢了。”薛绥神色平静,岔开那暧昧的话题。
“贫尼今日前来,是有一笔买卖,要与阿力木老爷商谈……”
阿力木摸着胡子,笑得意味深长。
“妙真师父,有事不妨直言?文嘉公主说了,您是我们西兹人的挚友,是可以信任的人……”
薛绥神色未变,语气平淡地问:“听说阿力木老爷,在上京寻找故人?”
阿力木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凝,随即恢复如常:“在下不过是一个逐利的商人,哪有什么故人可寻……”
“阿依努尔。”薛绥直接截断他,声音清晰如玉石相击。
阿力木猛地站起身,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得干干净净,眼神骤然变得无比锐利,他身后的两名西兹护卫也绷紧了身体,手按刀柄,目光锁住薛绥。
“妙真师父……”阿力木的声音沉了下去,“你从何处听得这个名字?”
“阿力木老爷不必紧张。”薛绥语气如常,“贫尼知道这个名字,是因为你们要找的这位阿依努尔公主,如今就在上京城。”
阿力木瞳孔微缩。
他盯住薛绥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一丝欺骗或试探的痕迹,但女子黑眸清凉,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师父此言当真?公主她……在何处?”
薛绥没有直接回答。
在阿力木和护卫警惕的目光下,她从容地从袖袋中取出一个棉布包裹的物件。
布包被一层层揭开。
那枚色泽沉暗的狼骨符,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
“狼骨符!”阿力木失声。
“这是乌兰圣山赐予王庭贵胄的信物,若非身遭不测,魂归圣山,断不会转手于人。怎会……在师父手中……”
“一切自有缘法,不便细说。”薛绥抬眼,将阿力木眼中的惊疑尽收眼底,缓缓说道:“最重要的是,我知道阿依努尔的下落。”
阿力木明白她的意思了。
“妙真师父所求……没那么简单吧?”
“自然。”
薛绥也不转弯抹角,直言道:“阿力木老爷,大祭司麾下精锐狼卫,可否为我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