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车珍宝,姚贾太抠了?,估计韩非换不回来。”
琇莹接过他递过来了?的白布,揣在了?怀里,然后笑起来。
“不一定,能?换回粮食就能?换回韩非,公子非可能?是个赠品。”
其实不怪阿兄对珍宝不在意?,在他心里,物是死的,大才是活的,一个大才才值千万金。
而?珍宝,他多的是。
秦国从赵国和匈奴抢回来的那一堆珍宝,他阿兄让王翦将军先分一批给兵士,导致现在秦军都老?想打仗,抢宝贝。
可他阿兄本身对价格什么的不甚在意?,他只挑自己觉得好看?的,就收进去。
剩下的圆滚的都被?扶苏给挑走了?,当小球踢。
还有大一点的玉,被?他练雕刻时给用废了?不少。
他哥不甚珍视,有些小块直接赏给了?得力的大臣,姚贾估计手?里就有个八九块,李斯得了?二十多块,做成个玉坠子,能?给他腰间挂满。
王翦和大恬,阿信也是赏的时候,完全不拿他们当外人。
前不久,信大婚,阿兄就给了?四五十件珍宝又附千金,给他撑场面。
价值连城,可能?在秦也就是扶苏公子的小球,或者?是琇莹公子手?中的废料。
照他阿兄对他说的话说,就是“玉吗,你还要吗,自己去那拿,问我干什么。只在我们手?里把玩的,也不值什么钱。”
他常住在章台宫的偏殿,光是赵国的白玉,就可以再?铺一层地?了?。
所以对他哥来说,那群珍宝就是他手?里把玩的珠玉,琇莹雕的逗扶苏的小狗,和扶苏到处踢的小球。所以那些东西真的不值一提。
他们真的是诸国最奢侈的王室了?。
阿政和琇莹这边准备一边去喝酒吃饭,一边去观望一下韩非的现状。
韩非的现状一点都不好,老?韩王年初刚去了?,初即位的韩王安都不鸟他。
任他跪在韩国议事的大殿前,请了?一夜的愿。
他一身寒露,手?捧书简,高声喊道,“请王,勿应,再?,行合纵,力主,抗秦,才可存韩。”
韩臣们来来回回,无人理他。
姚贾也是这时到了?,他佯作一脸寒霜,与韩王道,“我王诚心相交,以奇玩珍宝无数以换粮,韩公子非今日所为,是要与我秦开战吗!今日已是我王给的最迟期限,我秦军已枕戈以待了?。”
他面无表情,一股子阴寒意?味,“若我秦剑来此,便不是我这般好言语了?。”
本想借韩非示意?秦他还有别的选择,想拿乔的多要几车珍宝的韩王安连忙要人将韩非拖了?下去,“国之大事,他一个闲人置喙什么!”
韩非被?士兵给拖了?下去,他半白半灰的头发而?今已经被?晨露湿透了?,他昨日还有微光的眼彻底熄了?,一大滴泪从他眼尾流出,然后再?止不住了?,一滴滴落在发间。
他干涩的唇角微微颤抖,忍不住哽咽的声音。心哀莫大于心死。
韩完了?,韩必亡。
微雨随之而?来,落了?他一身,真冷啊。
在酒楼上,看?见他被?拖回来的琇莹开了?窗,丝丝微雨溅落飞花,细雾朦胧,他伸手?接了?几滴,微冷。
阿政也看?见了?,轻嗤了?一声,“琇莹,关窗,孤冷。”
琇莹将窗户关上了?,笑得有点儿苦涩,“造成他今日是你我,料他有今日的是你我,怜他这一身零落,你我也算得上吧!”
阿政抿了?一口酒,有些冷,他将酒杯放下。琇莹走到他身边,在旁边的小锅里为他暖起酒。
阿政看?着火光,似是笑又非是笑,或许只是感慨。
“他看?见韩要亡了?。我看?见秦要起了?。”
琇莹将酒盛出来,为他满斟一杯,热气氤氲,阿政又是轻抿一口。
琇莹靠他身边,倒在他身上,也是拿了?一杯酒,他满饮此杯,脸上腾起薄红。
“朝三?暮四,一会儿想着盟四国以合纵,一会儿又迫强威,喜小利而?从秦,它不亡才怪呢!”
他接着道,“而?今四国与它结仇,正是吞土的好时机。秦地?的工厂已经关了?,粮食也收上来不少。郑国的水渠还差一段就完工了?,吞下他吧,阿兄。”
阿政见他又似高兴又似难过,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摇了?摇头,“现在打,伤筋动骨,待姚贾计划成功,再?打不迟。四国惧我,不敢吞它。它已入我腹中,早晚都是我的。”
我何必顺势,我可以创造势啊!
琇莹笑了?,他就在阿政怀里哈哈大笑,他眼中含着水汽,亮闪闪的,“阿兄,好厉害啊!”
阿政将他搂紧,叹了?口气,“以后不要交别国的朋友了?。你乖。”
琇莹再?忍不住,流下了?一滴眼泪,“阿兄,这样的王不配非的一身寒露和阿良的一腔孤勇。”
阿政抚了?抚他的脊背,“好了?,我的小公子,莫在难过了?。他们很快就会效命新的王了?,你我会让他满意?的。”
琇莹吸了?一口气,忍住难受,但还是抱着阿兄不撒手?,“阿兄欲让韩非做通古的副手?吗?”
阿政摇头,他笑了?起来,可话中一片寒凉,“韩非是韩人,而?韩还没?亡。我不用他。”
琇莹点了?头,“那让他去学?宫修法吧!”
阿政眸光浮动,摇了?摇头,“先关起来吧,李斯会照顾他,牢中也可修书。”
他又接着警告琇莹,“离他远些,莫让他暴/起,恐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