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高绥竭力压抑喉间的瘙痒,可还是咳个不停,口中的铁锈味越浓郁。
他眉眼间本就有着女子特有的柔美之气,又加之这身病气,显得他更加憔悴可欺,令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公子,您当心身体……”
欢儿心中着急,可对此却也没有任何办法,杏眸中满是心疼。
就连拂厄见此,木然的神色中都有了动容。
而巫相和仍旧冷着张脸,不屑轻嗤:“呵,这般会演,不去做戏子,还真是可惜了。”
咽下口中腥甜,高绥抬眸盯着那道背影,抓住扶栏的手青筋暴起,额间尽是冷汗。
他深吸一口气,竭力使自己的语气平静,“何错,让我……见他!”
“滚——!”
“慢着——!”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闻声,巫相和刚跨进灯房门槛便停下了步子,侧目看向另一道声音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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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何不归缓缓走出二楼阴影处,望向高绥的眼一眨不眨,面上是丝毫不加掩饰的兴味。
巫相和眸色一暗,沉声道:“如何,你还想与他有牵扯!?”
这番话,带着令人不适的质问。
何不归回眸,却是灿然一笑,“这不是‘阿错’什么都不愿与我说嘛,现如今关键人物都找上门了,我总得好好问问。”
“阿错”二字,他故意拉长的音调,带着暗含深意的缱绻。显然这场对峙,他一直都看在眼里。
原来,巫相和不是巫相和,而是何错。
对此,巫相和,哦不,应该是何错未一言,只冷冷看向何不归。
而在何不归出现的瞬间,高绥瞳孔骤缩,视线立马落在他身上,扶着木栏的手指骤然收紧,木栏在掌心出细微的吱呀声。
高绥望着那张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熟悉面容,喉间再度泛起铁锈味,是比往日任何一次咳嗽都要灼痛。
眼前模糊一瞬,高绥再次看去,却见何不归消失在竹楼,转眼竟出现在他面前。顿时,他呼吸一滞。
何不归仔细打量着眼前病弱之人,眉眼舒缓,缓步靠近,唇角笑意似带着初春融雪的温度,
“我识得你,你便是年年来我坟前一待整天,却安安静静一句话不说的病西子。身体不好,其实不必年年来的。”
“诶,你年年来看我,可是因我们旧认识?”
“我还好奇,你是如何现不归陵之事的,原来你就是兰陵国师高绥啊。如此,那倒是不奇怪了。”
何不归一连好几句,离高绥也越来越近。
两人身形原本相差不大,可高绥因着多年病痛,如今再与何不归对上,竟显得格外单薄脆弱。
高绥没有回应,他呆滞地望着眼前人眼底流转的陌生与探究,脑海忽地浮现他及冠那年,他们在天水一的初见。
少年将军血战归来,甲胄未卸,不顾一身伤,艰难将他从死人堆里扒出,口中不停安抚着“兰陵别怕”。
此刻同样的面容近在咫尺,可却再无往日情义。
“相和……”他踉跄着向前半步,可临了却不敢触碰眼前失而复得之人。
颤抖的指尖悬在何不归衣角,最终无力垂下,“真的是你……对不起。”
那声“对不起”还未落下,他喉间腥甜又又又一次翻涌,猩红血沫溅落在何不归藏蓝色袖口,绽成狰狞的梅。
何不归望着手背上的温热,眉峰轻挑,下意识地上前,抬手扶住对方不稳的身形。
记忆深处传来金戈铁马的轰鸣,却始终拼凑不出眼前人苍白面容下的故事。
“你身体不好,不宜大喜大悲。”他的声音混着风掠过高绥耳畔,却在触及对方滚烫的泪水时,有了片刻的凝滞。
然而回应他的,唯有眼前人的突然靠近,两人撞了个满怀。他肩上忽地一沉,手背上传来的一抹温热,让他沉寂的心有了丝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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