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看被抓包,南流景不自然挪开视线,“倒不是觉得奇怪,只是对您感到亲切,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要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南流景觉得或许“一见如故”这个词可以解释。
“是吗?”慕容楚衣淡淡应着,却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南流景也不在意这回答,转而问起了心中的疑惑,“方才听慕容先生唤我名字,先生认得我?可我与您,也只匆匆见过一面。”
如果慕容楚衣是因为十年前那次相遇认得他,那该唤他“易真”或是“慕容真”才是。
“南流景”这个名字,是他拜入长留后才取的,而慕容楚衣并非身边人,怎会知道这个名字?
可慕容楚衣仍旧避而不答,“你在这里的时间是有限的,不打算问问其他东西,比如……江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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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叔……”
许是错觉,南流景竟觉得,慕容楚衣在念出“江夜雪”三字时,居然带着三分迟疑。
他本想细究这份异样,却因对方提起江夜雪而心生怅然。少年身上的蓬勃朝气肉眼可见地被落寞纠结取代,连指尖都透出几分凉意。
“江叔……”脑海中浮现那人身影,南流景抿紧唇,抬眸看向身旁之人,半是欣喜半是警惕,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欣喜是因为,时隔十年,终于有人和他肯定江叔的存在。可警惕也是因此。
这十年,他曾向不少信任之人提过江叔,可他们却安慰他说,那只是幻境中虚拟而出的幻影,即使有原型人物,也断不可能还存在至今。
许是被否定得太多,不知不觉中,江夜雪已然成了他心中渴望却又不愿提及的疤。
雁过尚且留痕,可他却寻不到那人半点踪迹。
不是没有自我怀疑过,可记忆中,那人逐渐流逝的体温,一次又一次告诉他:那些生死与共,从来不是虚幻。
不归陵重逢,带来了满腔的喜悦。可江夜雪的再次消失,也成了他心底执念爆的导火索。
他遍寻线索不得的人,现在却有人告诉他,说知道关于其的一切,要说没有其他心思,南流景是不信的。
他是有欣喜,但也不得不心生警惕。
“慕容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南流景短短几息里就想了这么多,慕容楚衣却是抬头看向漫天雨幕,音色平淡:“流景,不是我想说什么,而是你想知道什么。”
说着,他音色渐沉,“你该是明白,你会再次来此,是因为心中执念。”
“您、您怎么知道?!”南流景怔住。
与此同时,在婆娑河时被心魔操控的记忆翻涌而上,南流景垂眸掩住眼底暗潮,喉间泛起苦涩,指尖无意识攥紧衣角。
身为云梦少主、淡梦徒的南流景,竟将仅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当作执念,甚至演变成了心魔,这事任谁听了不觉得荒谬、可笑。
可事实就是如此。
南流景下意识去摸腰间的玲珑骰子,指尖落空的瞬间,他才恍然惊觉——那骰子早已在江岁新盛怒之下,被碾碎成了齑粉。
“师兄……江叔……”他低喃,突然苦笑起来,并没有否认,“慕容先生,您是不是也觉得我的执念很突兀且奇怪?”
他以为慕容楚衣会与其他人一般想法,可慕容楚衣对此却淡淡摇头。
“执念、心魔,并非一朝而生,只是你将它掩饰得太好,埋藏得太深,教人不易察觉罢了。”
清冷悦耳的嗓音入耳,竟奇妙地驱散了南流景心头的些许苦涩,让他感到安心。
慕容楚衣垂眼看着少年,敛去面上那层生人勿近的疏离,语调放缓,“一切的起因,皆是因为那个谎言,对吧?”
心事一再被猜中,南流景沉稳神情寸寸龟裂,抬眸震惊对上慕容楚衣视线。
慕容楚衣恍若无所觉,自顾自接着道:“十年前,江夜雪曾救你两次,一次是他无意之举,一次是以死为你破局。你觉得他因善心而助你,可你却欺骗他,致使他受牵连而死。”
南流景下意识点头,攥着手心的力道更重几分,面上尽是慌乱,“是我的错,我、我不该骗他的。”
慕容楚衣还是摇头:“相逢即是缘分,最终结果如何,是不论对错的。”
“其实,你很明白,夜雪那时的选择与你并无太大关系,是生是死,皆是他自己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