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来说,江夜雪以死破局这一个选择,是无关南流景以及他撒的谎。
江夜雪终会现他身处幻境中,就算没有南流景,为了破局,他终究还是会这么做。
而这些道理,慕容楚衣不信南流景不懂,就算他不懂,他家中的长辈也会细心疏导。
可不知道为什么,南流景偏偏就钻进了死胡同里,并且出不来。
该说不说,南流景这孩子是有点子缺心眼在的。
慕容楚衣看着少年再次低垂想要逃避的眉眼,不由得轻叹一声,“罢了,此事暂且不谈。那就说说,在你眼中,江夜雪是个怎样的人吧?”
根据他育徒多年的心得,小家伙们早就听腻了大道理,要想知道他们心里究竟怎么想,还得从他们感兴趣的地方入手。
而南流景如今最在意的,便莫过于江夜雪了。他需要的不是否定,而是肯定。
果然,南流景沉默逃避的神色逐渐褪去,沉思一番后答道:“江叔……他应是个极好的人。”起码他待他是极好。
“极好?”慕容楚衣脚下的步子顿住,反问:“不过只见过两面,你都不了解他的过往,缘何觉得他会是一个好人?”
慕容楚衣音色渐沉:“若我说,他曾为一己之私害死数万保家卫国的将士,为了私欲残害亲近之人,偏执成狂,你还觉得他好吗?”
江夜雪好吗?不过是用慈悲做的幌子罢了。纵使身世凄苦,可屠戮将士、残害至亲,这般罪孽深重之人,纵有千百般可悲可怜可叹之处,又如何担得起一个“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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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然知晓这些,南流景瞳孔收缩,踉跄着后退半步,出了红梅伞的范围,冰凉的雨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却不及慕容楚衣的话带来的寒意。
他猜过江夜雪或许不是一个善人,却没想到竟会残忍至此。
南流景喉头哽咽,嗓音嘶哑哽咽,可却只问道:“您说的,可都是真的?”
“你若信我,便是真;若不信,便是假。”慕容楚衣上前一步,重新为南流景挡下刺骨的雨水。
他原以为少年对他所言会厉声反驳,不曾想少年竟是沉默接受了。
“我信您。”南流景眼中似乎泛着点点水光,他说着信,却忽而问道:
“所以,您可以能告诉我,他是经历过什么方才会变成这样的吗?”
他可以信江夜雪曾是十恶不赦之人,但他更想知道江夜雪是为什么而变成这样的。
人性本善,恶人并非生来便是恶人。人作恶,或是被身处局势所逼迫,或是自小被扭曲了认知,种种原因不计其数。而其中因果酸涩唯有亲历者方知。
他想知道作恶的起源,他想更多地了解他。
可是,慕容楚衣只淡漠地看着他,眼底闪过种种复杂神色,却没有给他想要的答案。
二人骤然沉默,唯余雨落滴答滴答。
“流景,”半晌,慕容楚衣率先打破僵局,指尖在伞柄上收紧,似在斟酌字句:“你当真愿意与他牵扯上,即便这羁绊会将你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恍惚间,南流景觉得天地万物骤然一静,唯闻他们两人间从平缓到急促的呼吸声。
南流景不明白慕容楚衣为什么突然这般问,但直觉告诉他这个问题很重要,他必须回答。
他正欲开口,可在对上慕容楚衣视线时,骤然顿住——明明是问他的问题,但慕容楚衣貌似比他还紧张。
因此插曲,南流景到了嘴边回答变成了:“慕容先生,这份羁绊可是还有其他意思?”
“确实。”慕容楚衣没有回避,直言道:“流景,你分得清你心中的执念是因对江夜雪的愧疚而起,还是因为其他心思吗?”
“我……”南流景自然分得清,可最后他还是犹豫了。
他想起了他心魔作时说过的一句话——“我对他许是真生出了痴念。”
他从未想过,除了愧疚之外,自己对那人还藏着其他情愫。那场心魔作时吐露的真言,竟是将他深埋心底的隐秘心思彻底摊开。
他竟对相识不过半日的男子,生出了痴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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