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察府的廊下积着薄雪,李贤立在阶前,玄色官袍上落了些碎雪,素白的丧带在风中微晃,倒比殿内的宗室更添几分肃杀。
“呀。看来李大人这是想的很明白了。我见你眼伤已愈。恭喜恭喜。”
“多亏了府令将徐福寻来。”
“我并非想抢李大人功劳,这不是陛下想见,事态紧急之为。”赵高皮笑肉不笑,他想了想,“方才我送公主殿下急着往皇后宫中。”
“赵府令。”李贤抬手掸了掸袖上的雪,仿佛对嬴荷华所在毫不在意,声音平得像结了冰的湖面,“方才接到密报,太后灵柩途经灞桥时,有内侍私藏了不该带的东西,正想请府令过目。”
赵高想用嬴荷华做的话头被打断,脸上立刻堆起了哀戚,“监察大人说笑了,太后丧期间,谁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莫不是有人想借此生事,搅乱了国丧的仪轨?”
他说着,目光却像毒蛇似的缠上李贤——和嬴荷华一样,都以为能靠着“先知”改写什么,却不知自己早被卷入了他窥见的结局里。
李贤侧身让开半步,露出身后捧着木匣的小吏。
匣盖打开,里面是半枚染了墨的虎符,边角刻着的“高”字被利器刮过,却仍能辨认。
李贤的指尖点在符上,“府令掌管宫禁,该知道这半枚虎符配的是哪处禁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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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高的瞳孔缩了缩,随即又松开,甚至笑出了声:“哎呀,这不是前几日被陛下贬去戍边的赵成的东西吗?他是老奴的远房侄子,素来不安分,怕是怀恨在心,想借国丧作乱呢!多亏监察大人及时查获,不然我罪过就大了。”
他说着眼角扫过李贤,话里带了刺,“只是不知这密报是谁递来的?竟能如此精准地找到藏东西的地方,倒像是……早就知道了似的。”
李贤迎着他的目光,不闪不避:“府令说笑了。我之职责,就是查探隐事。倒是府令,方才在殿外与公主殿下说的‘寿命之事’,臣恰好听到了几句——不知府令寻到与天同寿的法子了?”
这句话像冰锥子,猝不及防刺向赵高最隐秘的心事。
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化为更深的阴鸷:“仆臣不过是与公主闲聊罢了。倒是监察大人,最近似乎与公主走得颇近?太后薨逝,皇后病体缠身,陛下心绪不宁。公主殿下已是自嫁楚人为孀,有些不该有的流言,李大人还是尽早断了为好。”
廊下的风卷着雪沫子打在窗棂上,像无数细碎的脚步声。
李贤看着赵高转身离去的背影,袖中的手攥紧了那枚从内侍身上搜出的玉佩——那玉佩的纹路,与当年博浪沙刺杀案中查获的韩王旧部之物,一模一样。
而赵高方才提到的“赵成”,早在三年前就该病死在流放途中了。
刘邦与张良又为何会在路上救下他的妻子?
这也是赵高一手而成?
丧钟还在沉沉地敲,一声又一声,像是在为谁倒计时。
李贤抬头望向殿内那扇紧闭的门。
这场由死亡拉开序幕的棋局,终于要开始落子了。
——
许栀入了皇后宫中,比外面暖和许多,烧着地龙,升着秋桂花香。
她小心翼翼踩在毯上,生怕惊醒了母亲。
郑璃并不贪睡,些微响动,她便醒了,一眼就看到了带着些怯意站在门口张皇的嬴荷华。
她在想抱住女儿之前,这个裹着风雪来的孩子先一步扑到了她的阶下。
“见母后苏醒,女儿心中大石总算落地。几日来,女儿只觉度日如年,生怕母后有半分差池……您且放宽心,万事有我。”
她俯在地,话中显露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好像除了权力,其他的都不能带给她温度,甚至连她这一番言辞里都满是疏离的客气。
注意到了她素白领子边缘的暗红,郑璃心中一痛。
这会儿,许栀的身体似乎才慢慢反应过来,她之前很冷,是生理上的冷。
母亲拂开她的长,给她披上厚厚的斗篷。忽然拢了她领子,她下意识避,但被抓了现行。
“为何此处有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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