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里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
“为阵亡将士设百日国祭,优抚所有遗孤寡母。
另外……”
她顿了顿,指尖攥紧了山岭的百姓,
“将此战的伤亡名册交由户部,
无论国库多么艰难,都不能让将士们的鲜血白流,
定要将所有人的抚恤金一一交给其家属。”
“奴才遵旨!”
马车后面的近侍闻言,连忙拱手行礼回应。
正当李婷婷想要再次弯腰上车时,她眼角看到不远处的山上,
竟聚着一大群人,他们个个披麻戴孝,哭泣声的动静,
远远要比周围山岭百姓要大得多。
她不解地看了看众人问道:“咦,那群人是怎么一回事?
本宫看他们的阵仗,像是一个大家族的重要人物过世。”
“禀皇后娘娘,那是何家人在为太皇太后与先大皇子进行丧礼。”
李婷婷望着远处披麻戴孝的人群,眉头微蹙,
她想起何雅兰兵败那日,在宫墙下自缢,
还有大皇子与何冲,横剑自刎时,鲜血溅红了阶前的玉兰花。
李婷婷此刻,望着山上哭得撕心裂肺的那些身影。
不由想起了前日,在金銮殿上说过的话。
“赦免其族人之罪,恢复其太皇太后身份”。
当她说出这话时,满朝哗然。
吴立新,吴雄安,王崇等人当即叩,
说逆贼不配享太皇太后尊荣,更不该入皇陵。
李婷婷没反驳,只是缓缓道:“她曾是先帝的妻,
大皇子曾是皇家的骨血。纵有滔天罪孽,
死后归宗,是给先帝留一分体面,
也是给天下看——我大夏虽容不得叛逆,
却也容得下一份最后的规矩。”
至于那些该有的礼遇、供奉……她就没提。
何雅兰母子谋逆是铁案,若按太皇太后的规制厚葬,
寒的是守城将士的心,凉的是天下百姓的血。
她可以给他们一个名分,让尸骨入皇陵,
却不能给他们越法度的荣宠——这是她作为皇后的底线,
也是对二十八万阵亡将士的交代。
风卷着哭嚎掠过耳畔,李婷婷望着何家哭葬的队伍,
忽然觉得这山间的悲戚,原是一层叠着一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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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百姓丧亲的痛,有将士埋骨的憾,
也有这皇族内部相残后,
用“太皇太后”的名分勉强遮掩的,一道深不见底的疤。
重重一声叹息过后,她起身朝那群哭泣的人群走去。
“皇后娘娘,您这是”
近侍与众侍卫纷纷不解地跟在李婷婷后面,
而她却只是轻轻朝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惊慌。
过往的经历,在走向何雅兰坟墓时,不断涌上心头。
初次见何雅兰的时候,那时候的她是多么的优雅端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