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台通体莹白,却在萤石青光下泛着淡淡的血色,台上悬浮着一枚拳头大的晶石,石内仿佛有流光转动,细看竟像是无数细小的魂魄在沉浮。
阿野凑近两步,守印突然剧烈震颤,他按住掌心沉声道:“这东西……怎么会有守印的气息?”
“镇魂石。”师父的声音从石台后传来,他指尖轻叩玉台边缘,那枚晶石竟应声旋转起来,“千年前进士们用百具灵体凝练的镇物,也是邪物最渴望的‘养料’。”
洛离猛地抬剑指向他,剑尖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你要把阿野的魂魄也炼进去?”
他看着晶石里那些模糊的影子,忽然想起藏经阁里记载的“百魂祭”,据说被炼入镇魂石的魂魄永世不得生,只能在石内承受烈火焚身之苦。
“不然你以为,镇魂门凭什么镇住门后邪物?”师父缓步走到玉台前,指尖抚过晶石表面。
“每百年献祭一位守印人,用纯灵血脉温养镇魂石,这才是门规的真正内容。”
阿野突然笑了,笑声里混着血沫:“所以我爹娘,也是这样……变成了这石头里的一缕光?”
师父抬眼看向他,目光平静得近乎残忍:“你父亲本是上一任守印人,他不肯献祭,才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倒是你母亲,自愿以身殉石,才让镇魂石多撑了十五年。”
“你说谎!”洛离挥剑劈向玉台,剑气却被玉台外的光晕弹开,震得他虎口麻,“阿野的母亲明明是病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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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逝?”师父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帛书,扔到阿野脚边。
“自己看。你母亲临终前亲手写的血书,说愿以魂魄为引,换儿子十五年平安。”
阿野捡起帛书,指尖触到那干枯的血迹时,守印突然“嗡”地炸开金光。
他看着帛书上熟悉的字迹,忽然想起小时候母亲总在他睡前抚摸他的额头,说要在他梦里种一朵能辟邪的花——原来那不是梦,是她用魂魄在为他挡灾。
“现在懂了?”师父的声音带着嘲弄,“你母亲替你撑了十五年,现在,该你还了。”
洛离突然挡在阿野身前,长剑横胸:“有我在,谁也别想动他。”
他盯着那枚镇魂石,忽然注意到石内有一缕极淡的白影,正拼命往晶石边缘撞,像在求救,“那是……”
“你母亲的残魂。”师父的声音冷得像冰,“她舍不得你,魂魄一直困在石内。只要你献祭,她就能彻底解脱,与你父亲团聚。”
阿野的手开始抖,帛书从掌心滑落。他看着晶石里那缕挣扎的白影,又看了看洛离紧抿的唇,喉间的腥甜漫过舌尖——原来连“解脱”,都是早就算计好的诱饵。
洛离往前挪了半步,剑尖在地面划出细碎的声响:“那石台……”
他的目光掠过繁复的云纹,那些纹路虽蒙着厚灰,却依旧能看出刀工凌厉,像是用剑气直接刻进石里的,“倒像是咱们宗门古籍里提过的‘镇邪台’。”
阿野没接话,他的视线已经黏在了石台上的长剑上。
黝黑的锁链缠着剑身,每一节链环上都刻着镇魂符文,末端深深嵌进石台,竟像是长在了一起。
而那墨色剑鞘上的金龙,正随着萤石的青光微微浮动——龙高昂的弧度,鳞爪张开的角度,甚至龙角根部那道细微的裂痕,都与他左肩龙脊印的图案分毫不差。
“这不可能……”阿野下意识地抚上左肩,那里的烙印自幼便在,连师父都不知道它的来历,“龙脊印是我生来就有的,这剑怎么会……”
“怎么会跟你的印记一样,对吗?”师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玩味,“因为这柄‘斩邪剑’,本就是为龙脊印的持有者打造的。”
他缓步走到石台边,指尖悬在锁链上方,却没敢触碰,“当年铸剑师耗尽心血,将龙魂炼入其中,就是要让它认龙脊印为主。只可惜……”
“可惜什么?”洛离追问,握紧剑柄的手又紧了几分,“这剑为什么会被锁链锁着?”
师父轻笑一声,指了指剑鞘上的金龙:“因为它太烈了。当年第一任持有者献祭后,它认主的执念不散,竟差点劈开镇魂门,最后只能用缚灵链锁着,让它陪着一代又一代祭品,等着新的‘主人’来送死。”
阿野忽然上前一步,守印的滚烫与左肩龙脊印的灼痛交织在一起,竟奇异地形成了呼应。
石台上的斩邪剑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剑鞘上的金龙猛地亮起金光,缠着剑身的锁链出“咔咔”的脆响,竟有了松动的迹象。
“你看,它在等你呢。”师父的声音里带着蛊惑。
“握住它,你就能劈开那些邪物,甚至能劈开我布下的结界。但前提是……你得先用龙脊印的灵力解开锁链,而那股灵力,恰好够启动献祭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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