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在干嘛,真把自己当明星了?
&esp;&esp;她们沿着山道缓缓下行。一路上,萨曼莎几次张口欲言,又咽了回去,只是默默跟在任知昭身侧,直到走得有些太远了。
&esp;&esp;“小姐,我们往回走吧。”萨曼莎望着前方愈发明显的车流,劝道,“快到正午了,太阳越来越大——”
&esp;&esp;“萨曼莎,”任知昭打断她,“山脚下有家很火的咖啡厅,你没去过吧?”
&esp;&esp;“小姐——”
&esp;&esp;“我想去。”
&esp;&esp;她说得平静,不容置喙。萨曼莎满脸为难,但还是默默点了头。
&esp;&esp;没走多远,就到了商圈。前方再几步就是主干道。
&esp;&esp;商圈中央立着一棵参天的圣诞树,灯饰繁复,美出一股金钱的味道。
&esp;&esp;任知昭看到了那片人造雪景。
&esp;&esp;干净,纯白,看着与真雪无异。有叁两孩子捧着雪团奔跑嬉戏,笑声清脆。
&esp;&esp;咖啡厅正对着圣诞树。她挑了个户外座位坐下,萨曼莎迟疑了下,也跟着落座。
&esp;&esp;大白天的,周围人还不少。人们喝咖啡,聊天,没有一个人看她。
&esp;&esp;萨曼莎坐在她对面,捏着手。过了一会儿,终于轻声问:“小姐,您想喝点什么?我来买。”
&esp;&esp;“我不用。”任知昭望着那片雪,缓缓摇头,“你想要什么就买吧,你不是有我哥的卡么。”
&esp;&esp;这话说得淡淡的,听着却奇怪。
&esp;&esp;总之,萨曼莎不敢走开,只是更紧地盯着任知昭,直到她说:“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esp;&esp;“小姐,您情绪不好的话,可以和先生聊聊。他说过,只要您想,随时可以打电话,不用担心他的工作。”
&esp;&esp;任知昭继续望那片雪,没有回应。
&esp;&esp;良久,她收回目光,托着下巴看向萨曼莎:“你觉得我哥哥是我的药吗?”
&esp;&esp;语气平静,像是在闲聊。
&esp;&esp;“和他聊两句,我的人生就能变好。
&esp;&esp;你觉得他是完美的,对吧?年轻有为,谈吐得体,聪明,冷静,有钱。
&esp;&esp;而我呢,一塌糊涂,精神还不稳定。一塌糊涂的我,当然得向我完美的哥哥寻求帮助,寻求救赎,是吧?”
&esp;&esp;萨曼莎被问得一怔。
&esp;&esp;她抿抿唇,道:“那您不想和他聊的话,也可以和我说说。”
&esp;&esp;任知昭极轻地哼了一下,忽然又这么问:“萨曼莎,我哥究竟给了你多少钱啊?”
&esp;&esp;不过这次,萨曼莎没再回避,而是坦白:“挺多的,而且是现金一次付清。”
&esp;&esp;“操……”任知昭低低骂了一句,几乎听不见。
&esp;&esp;之前的一路,萨曼莎都是一脸憋着的表情。最终,她还是豁出去了:“小姐,我能说句实话吗?”
&esp;&esp;任知昭看着她,没吭声。
&esp;&esp;“第一次见您,我以为您是那种生活在优渥条件里却无病呻吟的大小姐。到现在我也不敢说能完全理解您的苦恼,但我看得出来,您是真的想变好,想努力生活的。您有家人爱您,支持您,不光是精神上的支持,还有物质上的,让您能在这样好的环境里安心养病……”
&esp;&esp;“我没病。”任知昭喃喃。
&esp;&esp;刚才还说自己犯病,现在又说自己没病。萨曼莎用看病人的眼神看着她,继续道:“我不是说您非得依靠您哥哥,我只是觉得,家人之间的帮助和照顾是无可厚非的……”
&esp;&esp;她还在说,任知昭却已经开始烦躁。
&esp;&esp;所有人都要在她的生活里掺一脚,所有人都要教她做事。
&esp;&esp;她把手插进口袋,指尖摸到手机,死死按住,掌心全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