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钥的身影被那翻涌的墨黑阴煞瞬间吞没,洞口如同巨兽闭合的咽喉,只留下令人心悸的呼啸风声。
“墨钥!”司徒晦的嘶喊被防空警报和远处爆炸的闷响撕碎。他眼睁睁看着墨钥消失在深渊,心头如同被巨石砸中。
那“地火破煞梭”是墨钥压箱底的搏命之物,威力巨大但也意味着使用者几乎无法生还!这是真正的舍身取义!
但此刻,没有时间悲痛!
藏珍阁内,青铜镜面在空袭震动下剧烈晃动,星图中刚刚稳定的暗金色“天枢”帝星光芒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
连接着镜面与燕茜蔓手臂的惨白光束剧烈闪烁,每一次明暗都伴随着燕茜蔓痛苦的闷哼。
她异变后的机械臂上,那新生的、流淌着蓝白能量纹路的银灰色金属表面,竟然也开始浮现出细微的、如同冰裂般的纹路!
强行稳定狂暴星辰之力带来的反噬,正疯狂侵蚀着她残破的躯体。
星光护罩的光芒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如同电压不稳的灯泡,涟漪狂涌。
被逼退到三尺外的阴煞黑气,如同嗅到血腥的鲨群,出更加尖锐、怨毒的尖啸,疯狂地冲击着壁垒!
黑气与星光接触处,嗤嗤”的湮灭声不绝于耳,每一次冲击都让护罩向内凹陷一分,光芒便弱一分!
“司徒先生!”角落里,一个稍微胆大的仆役带着哭腔喊道,“光…光罩要破了!”
司徒晦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内心的惊涛骇浪。
他猛地看向燕茜蔓,她紧闭的双眼睫毛剧烈颤动,脸色惨白如纸,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暗红的血沫,显然已到极限!
“茜蔓!撑住!千万撑住!”司徒晦嘶吼着,踉跄着扑向青铜镜。
他不能修复地脉,但他懂这面镜子!他懂星图!
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镜面。
那颗被惨白光束“钉”住的暗金天枢星,是护罩稳定的核心,也是燕茜蔓力量的最终承受点。
它的每一次波动,都直接反馈到燕茜蔓身上!
“震动…震动干扰了星轨的绝对稳定…必须…必须为它找到一个锚点!一个能对抗这种不规则震动的锚点!”
司徒晦的脑子以前所未有的度运转,目光扫过镜面,扫过庭院,扫过那根连接天地的光束,最终,猛地定格在——
那根断裂的亭柱旁!
那抹刺眼的、用顾修远鲜血绘制的神秘星轨符号!
符号在金红微光中,其核心轨迹在混乱星光和外部爆炸火光的映照下,竟隐隐勾勒出北斗之形,其末端,正指向镜中那颗暗金天枢!
更玄妙的是,这血绘星轨散出的气息,竟与镜中天枢的力量隐隐呼应,带着一种源自血脉的、难以言喻的亲和力!
“顾小哥…你的血…你的力量…”司徒晦脑中灵光乍现,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念头浮现:“天枢已融你力,血轨即你延伸!以你之血为引,化你之力为锚!”
他不再犹豫!
拼着最后的气力,司徒晦猛地扑到顾修远身边。
少年依旧昏迷,气息微弱,胸口那个被骨爪贯穿的恐怖伤口在星光下显得更加狰狞。
司徒晦颤抖着伸出手,不是去救治,而是狠狠地从顾修远伤口边缘沾染了大量尚未凝固的、蕴含着奇异金红微芒的鲜血!
“得罪了,孩子!为了所有人!”
司徒晦低吼一声,沾满鲜血的手指如同最精准的刻刀,不顾一切地扑向那面星图剧烈波动的青铜镜!
他的目标,不是镜面,而是镜框!
那环绕着星图、雕刻着古老云雷纹和星辰轨迹的青铜镜框!
在司徒晦扑向镜框的同时,庭院地底深处,墨钥的搏命之旅才刚刚开始!
跃入洞口的瞬间,刺骨的阴寒和粘稠的窒息感便包裹了他全身,比地面浓郁十倍、百倍的阴煞黑气如同实质的胶水,疯狂地侵蚀着他的护体能量。
战术服表面瞬间凝结出黑色的冰晶,皮肤传来针扎般的剧痛。
“地火梭!”墨钥低吼,毫不犹豫地激活了手中的漆黑金梭!
梭体上刻画的复杂符文瞬间亮起刺目的暗红色光芒,一股灼热、爆裂、仿佛来自地心岩浆的狂暴能量波动扩散开来,暂时驱散了周身一小片阴煞,形成一个微弱的光球。
但这光球在无边无际的墨黑中,如同萤火之于黑夜,随时可能熄灭。
借着梭体散的微光,墨钥看清了下方。
这哪里是什么地洞,分明是一个被暴力撕裂开的地脉裂隙!
下方深不见底,翻滚着墨汁般的黑气,无数扭曲的、半透明的怨毒面孔在黑气中沉浮、尖啸,那是千百年来被地脉阴煞吞噬、同化的生灵残念!
更深处,隐隐传来沉闷的、如同巨大心脏搏动般的“咚…咚…”声,每一次搏动,都引一次更强的阴煞喷涌!
“核心…就在下面!”墨钥牙关紧咬,将全身力量灌注双腿,如同陨石般朝着那搏动声传来的方向急下坠!
地火梭的光芒是他唯一的灯塔,也是吸引无数怨念飞蛾扑火的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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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黑气凝聚的触手、扭曲的怨灵面孔,尖叫着扑向光球,每一次撞击都让光球剧烈摇晃,墨钥身上的压力倍增,七窍都开始渗出鲜血!
“滚开!”墨钥怒吼,左手快甩出几张赤红色的符箓。
符箓在空中燃烧,爆出短暂的阳炎,将靠近的怨灵烧成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