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神复眼转动,正欲将猎物撕碎,如此澎湃的灵魂之力,不多见。
垂落的头颅倏然抬起。
染血的手攥住贯穿喉咙的节肢,硬生生将其折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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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无罔舔过唇边血,喉间伤口竟在众人注视下飞愈合。当他掀起眼帘时,血色瞳孔深处浮出金色的法则纹路。
“让我看看,哪个垃圾在召唤臭虫?”少年带笑的嗓音裹挟着神明威压,震得整片战场簌簌颤抖。
玉树根须疯狂舞动,在迎接主人归来。苏无罔却看也不看,指尖随意点向苍穹:“散。”
漫天蛛网应声化为飞灰。
正要逃窜的外神本体突然僵直,无数金色裂痕从祂复眼蔓延至全身。佘野的蛇尾僵在半空。
祂看见少年身后浮现出万丈虚影,一柄缠绕星辉的巨弓正缓缓拉开。
“聒噪。”
苏无罔轻轻合拢五指。
外神连同所有眷属瞬间坍缩成一点暗芒,又在刺目的白光中湮灭无踪。
罡风卷起他染血的衣袍,少年低头望向通天玉树,忽然扯出个讥诮的笑。
金色纹路从他脖颈急褪去。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那具单薄身躯如折翼之鸟坠入血泊,溅起的红色液体里,浮沉着细碎的辉光。
“有苏泞,你把他藏了多久!”
……
铜胎掐丝珐琅香炉里,一缕青烟袅袅盘旋。
苏无罔蹙眉睁开眼,锁链随着他的动作出细碎声响,当年用来禁锢佘野的锁链,此刻却缠绕在他腕骨上。
他忍不住笑出声,喉间还残留着被贯穿的幻痛。也是,毕竟严格来说,他和那些外神确实算同类。
他现在在佘野的房间,苏无罔扶着头,料想有苏泞多半又被佘野收拾了。
殿门被轻轻推开。
佘野捧着药碗踏入,碧绿蛇瞳在触及榻上人时,近乎贪婪地凝视着少年颈侧随脉搏跳动的淡青血管。
喉结滚动数次才哑着嗓子开口:“可还疼?”
苏无罔懒洋洋地蜷在软枕堆里:“药放那儿吧。”
言下之意是你可以滚了。
佘野还站在那里,几乎要咬碎獠牙。
这人永远如此,给他三分颜色就摆出十分疏离,偏生自己还像扑火的蛾。
殿内骤然安静下来,连香炉里升腾的青烟都凝滞了一瞬。
“还不走?”
“苏无罔,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佘野将药碗重重砸在案几上,漆黑的汤药溅落在鎏金纹饰上,像蜿蜒的血迹。
他死死盯着眼前这个永远云淡风轻的人,恨不得剖开他的胸膛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心。
苏无罔困惑地蹙眉,不明白这条疯蛇又在什么癫。
他微微仰起头,露出那段纤细的脖颈,上面还残留着被外神刺穿的伤痕,在苍白肌肤上格外刺目。
“什么可能?”少年的声音清泠泠的,带着不解世事的纯粹,“佘野,你我本就无缘。你不过是把杀意错当成了爱恋。”
“你可真是……”佘野低笑出声,笑声里浸着化不开的阴郁。
他俯身逼近,阴影完全笼罩住苏无罔单薄的身躯,指尖抚上少年颈间的伤痕,力道重得几乎要碾碎那脆弱的喉骨。
三百年的执念在这一刻化作最毒的诅咒,在他血液里沸腾。
【既然温柔换不来你的垂怜,那便用锁链好了。】
【若他拒绝我,我就折断他的羽翼,将他囚在这殿中。】
【他敢逃,我就敲碎他的膝盖,让他永生永世只能在我怀中喘息。】
可当他对上苏无罔那双澄澈的血瞳时,所有的疯狂都凝固成了更深的绝望。
少年眼中没有恐惧,没有厌恶,只有纯粹的困惑,就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童。
殿内烛火摇曳,将两道纠缠的身影投映在鎏金屏风上,拉长成旖旎的剪影。
苏无罔垂眸盯着药碗,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落一片阴影。
他轻轻嗅了嗅药汁,确认没有加料后仰头一饮而尽,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残留的药液顺着唇角滑落,在雪白的颈间留下一道暧昧的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