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头看了他一眼,
眼前这个人明明是权势滔天、令人畏惧的景旻,可他蜷在地上的模样却让人莫名心酸。
“……我不走。”
她低声说。
手机仍亮着,她靠在墙边没动。
两人隔着沉默坐在那里,只有指尖还紧紧扣在一起。
“景旻,那五年,你…”过得好吗?
她没说完,他这个样子已经说明了怎么可能过得好?
从他回国时,她只看到他站在顶峰的闪耀,可是却不知他在攀峰过程中的艰难险阻,稍不注意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不好”
黑暗中突然响起景旻带着压抑的暗哑声音,
初舞阳喉咙一紧,
“我去叫人来,我们去医院,”
“不能去”
“可是…”
“会上新闻,给言昼打电话,”
初舞阳一顿,料想到他现在身份特殊,肯定有不少仇家或者金家人都在盯着他,还不能去一般医院,以防被有心人偷袭,
她没有犹豫在景旻的西裤口袋摸索着他的手机给言昼打去电话,
言昼听到女人的声音时也微微一愣,
但当下情况危急,他顾不得多问,声音迅压低,
“嗯,初小姐,麻烦您先找块干净的布——巾帕也好,衣料也行,帮景先生把头部伤口压住止血。”
“另外,保镖身上有备用的镇定药,请您设法喂他服下。”
初舞阳连声应下。
言昼却没挂电话,语气骤然又紧了几分,
“还有一件事——房间的灯,必须始终保持微弱的亮度,尤其不能开到最亮。”
初舞阳一愣,下意识问,
“不能全开灯吗?”
电话那头静了一拍。
然后传来言昼低哑却不容置疑的声音,
“……初小姐,照做就行。”
“拜托您了,我们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挂完电话,初舞阳准备立刻起身,手却被紧握不放,
景旻咬着牙,眼里是不善的光,
“去哪?”
初舞阳说,“我去给你拿药,还有止血”
景旻看了她一瞬,才缓缓松开,
等她按言昼的吩咐一一处理完,
景旻的神智已清明许多,脸上也重新挂回那层淡漠的冷静。
初舞阳默默调节着房间的灯光,却始终拿捏不准亮度该是多少。
她试了几次,光影时明时暗。
景旻一边喝水,一边淡淡开口,
“我不怕黑。”
她手指一顿,
“那你刚才——”
景旻放下水杯,目光落在虚空中,语气轻得像是自言自语,
“我不怕黑。”
话虽相同,语调却不同,下一句像撕开了旧伤,
“我只是……受够了那种,亮着灯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