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裴如贝的部队正押送着俘虏下山,军靴踏碎晨霜的声音,与药田里重新响起的梆子声交织在一起。
此时,天空飘起了细密的雪
不一会儿,第一场冬雪就落满北方军区的青砖瓦房,裴如贝总司令的军靴碾过庭院里的冰碴,出细碎的脆响。
会议室里,黄铜炭盆的火苗舔着银炭,映得满室通红,各方势力代表围坐成圈,每个人的表情都藏着不同的心事。
林耀辉的龙头拐杖在青砖地上敲出沉稳的节奏,他面前的青瓷碗里,祁门红茶泛起细密的茶沫。
“林家种植园已与北方军签订三年供药协议。”老人缓缓开口,翡翠扳指在火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三成药材平价供应军需,剩下的按市价分销给地方商会。”
林成则坐在父亲身旁,腰间的驳壳枪擦得锃亮,这是军方特批的护园配枪,枪套上还留着新烙的“林”字。
地方商会的代表们交换着眼神。
德明茶馆的掌柜掏出账本,算盘珠子噼啪作响:“我们联合了十二家药行,按林老的法子统一定价,再也不会出现哄抬物价的事。”
他指节敲着账本上的红印,“这是各商号签的保证书,谁要是坏了规矩,就被逐出药材行。”角落里传来低低的附和声,几个曾囤货居奇的小药商红着脸别过头去。
叶西的绸缎庄幌子在寒风中摇曳,他将南洋商号的合同推到桌中央,羊皮纸边缘已经泛黄。
“内地市场水太深,我们认栽。”这位新加坡商人的玉算盘许久没动过,算珠上蒙着薄灰,“不过粤港的渠道还算通畅,以后就做些转手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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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沫沫坐在他身旁,银链在旗袍领口若隐若现,她看向窗外唐方阅的身影,对方正与宁沫生低声交谈,两人之间隔着三步远的距离——这是离婚后他们最近的一次碰面。
“洋人商号的仓库全查封了。”裴如贝的军靴在地上顿了顿,黄铜马刺撞出冷响,“亨利?史密斯那伙人,昨天坐船回伦敦时,连箱子底的鸦片都被搜出来了。”
他将一叠照片甩在桌上,画面里洋商们被士兵押解着,狼狈地踩着积雪登船,其中一人怀里还死死抱着本撕烂的《本草纲目》英译本。
关于土匪的消息由宁沫生带回。
老宁的军大衣还沾着山雪:“黑风寨的匪巢被端了,独眼龙在枪战中被击毙。”他展开缴获的账本,上面记录着与滇南军火商的交易。
“从匪窝搜出的药材,足够装备三个军的战地医院。”林耀辉听到这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林成则连忙递上参茶——那是用上个月从匪窝夺回的野山参泡的。
市长王鸿儒的结局写在法院的布告栏上。
唐方阅站在寒风中,看着民众用石子砸向“受贿罪”“通敌罪”的判决文书,布告上王鸿儒的照片已被戳得千疮百孔。
“他藏在床板下的金条,够买半个种植园。”律师对着空气轻笑,转身时撞见贾沫沫的目光,两人在漫天飞雪中对视三秒,最终各自别过头去。
暮色降临时,林家祠堂的烛火又亮了起来。
林耀辉将新修订的《药材供应章程》供在祖宗牌位前,纸上盖着军方、商会、药农三方的红印。
蔡德章正用英文翻译章程,准备寄给伦敦的中医学会;齐秋豪则在清点护院的新装备,腰间的佩刀映着窗外的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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