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淼还是在京城待了五天,看着草头被正式被起了个名字,老皇帝带着他敬天地。水淼远远站在看热闹的人群中,看着高台上的小孩子一脸严肃,做事游刃有余。
“这就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便服的陈恒昌站到她边上,“刚刚去客栈寻你,小二说你已经退房了。”
“嗯,还留在京城干什么?不要到时候忙帮不上他,还要拖他后腿。”水淼整了整肩头背着的包袱,“我本来就不是能定下来的人,还不如趁着年轻四处走走。”
陈恒昌也抬头看向远处的权力中心,“有时候也羡慕你啊!”可惜他身上责任太重,不是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
眼见着上面的仪式已经快要完成了,水淼也不再闲聊,朝着陈恒昌挥挥手,就牵着自己的老驴离开了,再晚一会,人群要退散的时候,她想走怕是半天出不了城了。
大概是心有所感,草头从高台上下来的时候,眼睛往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寻找,就好像在一群蚂蚁中找到自己认识的那一只,扫了一圈,就看到远处一人牵着一头驴,背向而行,草头知道,那就是自己的师傅了。
“怎么了,看什么呢?”老皇帝弯腰,平视着自己这个孙儿问道。他对自己的这个孙子越来越满意了,当着大几万的人也丝毫不怯场。
“刚刚孙儿是在心想,这次尚且就京城一部分的百姓,就已经让孙儿深感责任重大,不敢想祖父身上承担万民期望会有多重?要是孙儿长大了能做到祖父的十分之一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话让边上亦步亦趋跟着这对祖孙的太子和朝臣心里都有自己的想法了。
【这话什么意思?现在幼小只能承担这么多,等长大了是不是想要向皇帝看齐,继承整个天下?】
【马屁精!!小小年纪就会阿谀奉承!!】
【果真是江湖长大的,说话就这么没脸没皮!!】
但是皇帝作为祖父,听到自己孙子真心实意的夸赞,高兴的下巴的胡子都翘了几分,“朕就看看你以后能做到几分!”
这话更是说的边上的太子脸色煞白,就像是当场被自己的老爹扇了一巴掌。皇帝已经看到自己这个儿子的脸色,心里也叹了口气,就这样的养气功夫,这国家交到他手里,和交给一个木偶人也没啥区别了,他迟早被那帮子文臣武将架成庙里的泥菩萨。
这么一想,他不由得握紧了草头的手,希望这个孙子不要辜负他的期待吧。他这一辈子强硬到底,但是到这一刻,是真的后悔前些年权势熏心,落得现在真的要找个继承人了现没人可用的窘境。
再后面的右相和岳侯不经意间对视了一眼,双方作为文臣武将的领军人物,对这个场面也是打起了小心思,太子怕是不稳了。
右相回到府上的时候,就直接遣散众人,一个人独坐在书房里,哪怕天色暗了,也没有叫人进去点灯。
“吱呀。”书房的门打开了,一鬓角微霜,温润内敛的中年人持着灯进入。“父亲可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这回来就没见您从书房出来半步。”能够进右相书房的,也就是只有他的长子了。
“为父是在忧愁,怎么从太子这条船上下来。”现在右相烦的就是这个,他们和太子绑定的太深了,太子妃出自他们家族,是他的堂侄女,别看这关系不近,但是在别人眼里,这就是他们家族和太子绑在一块了。
“何至于此?!认回来的皇孙不是出自草野,怎么就对太子这么大威胁了?!”右相的长子一脸震惊,他没想到才短短几天,居然让自己的父亲产生了这样匪夷所思的想法。
“哼,那就是个没脸没皮的!要是十年前,我一点都不担心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会起什么风浪!但是现在不同了,这一切还是要看陛下的态度,他现在看这个孙子万般好,说不准什么时候直接越过太子把皇位传给这小子了!”
“如果……我们是不是先下手为强!”长子凑到右相耳朵边轻轻说道。
刚说完脑袋就被老子打了一巴掌,“说的什么糊涂话?!史上安能有两个太子造反的?!别看现在圣上不怎么上朝,好像大事都由你父亲我做主,但是圣上就没有去兵权放松过!”
“再说,太子没有子嗣,就这点,真心愿意跟随的人就不会有多少!!”
“唉,说句难听的,怕是太子有什么毛病,不说妹妹都进府多少年了,就他院子里的姬妾都没有一个有音信的,要是来个消息,大家也不会这么难做了。”事实上,对于他们这些官宦之家来说,是真的看不上皇孙的出身。
“父亲,哈兹国那边……”他们刚刚搭上线,原本以为马上就能挣钱的买卖,现在这情况又该怎么做呢?
“先缓缓……等形势稳定了再说。”
他们稳得住,但是太子越来越稳不住了,眼见着自己这侄子越来越受到父皇的器重,一直居住在长乐宫不说,甚至自己想要见父皇一面都要通过他,这让他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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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每每闭上眼睛,脑海中闪现的就是当年太子被戗的一幕,自己难保不会走上当年太子的老路。
“怎么样?是不是喜脉?!”太子妃疑似出现怀孕的症状,让他又惊又喜,他太需要一个孩子巩固自己的地位了。
听到太子的问话,把脉的太医心道一声苦也!!太子妃的脉象完全就是假的,通俗的来说,就是想孩子想疯了,身体上的一些反应如同怀孕一般,但是没有怀孕就是没有怀孕,他如何敢欺骗。“回……太子……并无……”
“怎么可能没有呢?你再诊诊!!”太子气急败坏了,他现在已经是而立之年了,别人这个年纪都已经可以给自己的孩子说亲了,而他呢,膝下空虚,特别是身为太子这就是个致命的问题了。
这一说,室内的人包括太子妃齐刷刷地跪了下来!“你有身孕,跪着干嘛?!”太子硬生生将太子妃扶起来,他要将这件事坐实了,不管以后怎么样,至少现在他需要空间喘口气。
“都听清楚了吗,太子妃有孕了,阖府赏两个月的月银!”跪着的太医已经满身大汗,这是欺君之罪啊!!
“何太医,太子妃这一胎要靠你调养了,调养好了,重重有赏。你也别回太医院了,孤就向父皇禀告,将你一家安置在太子府。这点小事,父皇看在未出世的孙子上,不会不答应的。”根本没有给何太医选择的机会。
“怀孕了?呵!”还没等太子来宫里报喜,皇帝已经先一步知道这个消息,当然知道这是假的,“朕这儿子也是出息了!”
“草头,你有何感想?”虽然草头已经有了大名,但是皇帝大概是恶趣味,叫自己这个孙子的时候一直叫这个贱名,草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