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渐渐迷离,只依稀看见二弟抗了人来。
花仙客的血落在阵法上,任由阵法吸掉他身上的生机,但倒塌的房屋偏离的阵法的方向,阵法隐隐有松动消散的迹象。
花清客带着尸体,慌不择路跑入阵法中,看着大哥,巨大的悲痛弥漫在身体,丝毫未察觉身後那凌厉的剑刃。
鲜血交融,汇入阵法。
一生一死,一阴一阳,弥补了阵法的残缺。
阵法的变动,使得鬼兵的生机不再牵挂在主人身上,而是在对方,也就是只要无法同时将两人挫骨扬灰,否则就可以一直愈合。
花仙客神识混沌,强撑着一丝活着的意志,直到一道白光落入。
阵法瞬间盈盈发光,灌入花清客的体内,与花清客极速消散的生机相融,流入到另一具修士身体内。
倏尔,那光芒又从那修士体内留到花清客身上,只是等花清客再睁眼的时候,眼中就已经没有了任何神采。
从此,望月多了两具鬼兵。
直至阵法消散的时候,花仙客全身无力地瘫倒在地上,那纯白的印记已经啃噬至脸上。
白光护住的最後一丝生机,让花仙客说出最後一句指令:“保……护,望,月。”
说罢,魂魄陷入黑暗,身体永远失去生机。
花家少家主的生命凋零在十九馀。
“好疼……好渴……”床上忽响起一道声音,风祇回过神,忙立刻倒水递到床上人嘴边。
谢无恙此时还有些神智混沌,接过杯子的手还微微抖着,胸口上的心跳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那一段段记忆就好像那穿插在身体各处的木刺,叫人难以喘息。
抿了几口水,再擡头看见风祇,谢无恙神情恍惚,他下意识动作,伸手抓上风祇的手腕,感受到手上递来的真实,心才缓缓的平静了下来。
他并非花家少家主。
他是谢家谢无恙。
他还活着。
风祇不清楚谢无恙此时的情况,便任由谢无恙抓着,以免刺激到谢无恙。
而见谢无恙一日未进食,风祇已有预备,遂从鼎中放置的粥饭拿出来给谢无恙吃。
或许是有了上一次的缓冲,从昏迷三天到这次只昏迷了一天。
但突然多出一段冗杂的记忆,也仍让人感到有些许不适。
“多谢仙君。”谢无恙接过,垂头默默地吃起来,也未再言语。
吃过一半,谢无恙垂着头,忽没头没尾地问道:“那花家衆人安葬了没有?”
风祇摇头道:“未曾。”
“嗯,”谢无恙应道,“我想去看看。”
“吃完饭,再去。”风祇看谢无恙正欲起身,遂道。
“刚醒来,不必进食太多。”谢无恙道。
这个解释风祇无从辩驳,遂将那剩下的粥碗收好。
谢无恙起身,收拾好,不复刚才的惨白,恢复了属于谢无恙的神色。
看着镜中的自己,放佛与几十年前的花家少家主重叠。
神情,样貌,衣着分明都不一样,谢无恙的内心却没办法将花仙客与自己割离。
就像是另一个出身不同而有些许变化的自己。
他整理好,来到山庄,两人便看见山庄中站满了人。
来者一一与谢无恙互相问礼。
谢无恙方知对方便是望月现在当任城主及三大家主。
其是在得知鬼兵护城後返回当年的少子们。
只是几十年,与记忆中的模样已经大相径庭。
城主感念花家当年付出,派来了不少人。
自谢无恙昏迷这一天,城主与其他家主商议好详细事宜,才于今日动工。
忙忙碌碌一早,已经陆续找到了不少的残存的骸骨或花家珍宝残籍等。
而帝赢有先见之明,在解决鬼兵之後,便立即用回响找出了十面幡,在衆人到来之前将其带回了仙界给慕真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