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恙只当是自己错觉,他回道:“过了七月生辰,便是十七。”
女子笑得和婉:“公子生辰与花家家主八字相同?”
谢无恙觉得对方的笑意中似乎明了一切,他含糊不清道:“不知。”
已经提醒到对方了,女子便不加多言:“既然将事情明细,我便不多留谢公子了。”
谢无恙作揖离开。
三人却不知,他们离开後,从那神官身上分出一个女子之形,神官笑问道:“大人何不亲身见人?”
“他们可不愚钝。”
却说从内堂出来後,看着台上灵气浓郁的神像,帝赢挥出回响,修长的手指在香炉上轻点几下,几缕轻烟飞落在神像上。
而就只一瞬,那轻烟化成了同神像一模一样的样貌身形。
此便是地灵,地灵与灵丶仙丶神不同,灵丶仙丶神可以永生,不受天地生灵拘束,而地灵却是由苍生的信仰凝聚而成。
苍生信仰所信仰之物时,会分出一些自身数量可忽略的息壤,当苍生信仰之物相同,信仰的苍生之数充足之时,合天地时机,便会孕育出地灵。
地灵会庇佑当地一方,地灵无思无想,但因息壤与天地勾连,所以地灵能够通过息壤提前预知天灾,然後预防天灾。
只是地灵能力非常有限,尽最大能力干预,也只能通过影响一丝一毫风向水向的改变来化解天灾,或者托梦告诉有能之士,让人通过自身之力能够提前规划去抗衡天灾。
而地灵自也受信仰影响,当人们不再信仰地灵所附神像之时,待息壤散尽,便是地灵消散之际。
就当帝赢想要询问之时,那地灵的形态又倏然浅淡到看不见了。
帝赢:“?”
风祇结合“花仙客”的记忆说道:“祂的息壤散得差不多了,此地信徒遍地,保住了祂最後一丝灵意。”
帝赢垂头,片刻,她忽然道:“你们二人到城中停几天,我用仙力替其稳固灵体。”
谢无恙不知为何,看到刚刚那透明的灵体,内心泛起了一丝波澜。
殿外阳光正好,照在身上,放佛被镀上了一层霞衣。
谢无恙擡头看天,光芒刺眼。
风祇滞步:“怎麽了?”
谢无恙摇摇头,打开天书,隔绝了伞外的太阳。
他只是觉得,天上阳光正好,不管人间轮换,自散其芒。
二人到城中寻了一处客栈暂且住下。
屋内,谢无恙如往常一般,斯斯文文地吃了三大碗米饭。
饭後,他又继续同风祇下指导棋。
两人相处,虽二人年龄悬殊,但风祇相较于谢无恙,反倒彰显出几分“求知”之欲。
风祇并不习惯戴面具,在只有谢无恙时,他都会将面具摘下,常常引得谢无恙失神。
看着眼前专注思考如何落子和因何落子的风祇。
谢无恙不由滞了片刻。
自北漠知晓风祇成仙之前的记忆时,他才分明,为何本该仙风道骨的神仙,相处之间,却见风祇目含呆意。
可当意外刨开外壳,他才方知外壳虽少仙人缥缈之意,内里却填满仁心善意。
是以风祇兄,帝赢仙君,乃至慕真仙君等,祂们不枉为神仙。
而见风祇兄,虽不漏仙气福光,却叫人心生怜意。
但很快,怜意就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六月的天,可谓是蒸笼。
明月清风落叶,一切安适,除了屋内辗转难眠的谢谢无恙。
才睡了不到半个时辰,谢无恙实在是热得受不了了,起来喝水扇风。
风祇见此问道:“怎麽了?”
“天干心燥,睡不着。”谢无恙喝了水,是不渴了,但身体却更燥热了,他打开窗,由着晚风稀稀疏疏吹进来,去一去燥意。
之前在北漠,虽然白日酷热,但晚上却是冷天的,盖上一床被子也不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