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诗文这才知道,裴玉的公婆都没了,孩子席尧带她来璨城治病,女儿席梦在璨城大学读大一,现在一家三口都在这边,也不打算回云水镇。
上官凤这时想起来,裴玉说自己干过护士,便问她当时是不是在云水镇上唯一的医院上班。
裴玉说是。
上官凤搂过陆染,说自己当时怀孩子不太顺畅,回老家祭祖,在云水镇歇脚的时候,碰上大雨,迟了一天出发,结果就临盆了,後来就在镇上医院生的。
上官凤:“那晚情况还挺惊险,我生完孩子不久,医院突然着大火,你应该也记得那场大火吧,现场太乱了,我後来怀疑就是那时候护士把我的孩子和别人的抱错了。”
因为这场大火,很多资料也烧没了,他们後来再回医院想找当时的生産记录,结果医院早就迁走,原址只剩一片废墟。
上官凤又问:“您当时在哪个科室工作?要是妇産科,说不定我们还见过。”
裴玉立刻摇头:“不是,我不是,我没有在妇産科……”
席尧看他妈妈一眼,没讲话。
上官凤点点头,“听说那晚死伤不少人呢,我後来知道孩子抱错,也不知道自己孩子是生是死,给我伤心坏了,又恨又悔。还好,现在孩子找回来了,事情也都过去,我想着当时情况太乱,那护士应该是不小心的,说不定还是冒着危险才从保育室里把我孩子救出来,想想就都放下了。”
裴玉道:“云水镇那医院条件差,管理也差,跟大城市的比不得,夫人和顾小姐都是有大量者,必有大福之人。”
上官凤笑了笑,叫她下周一就过来上班,一开始每天只上半天就可以,工资和全天的一样,等後面身子恢复得更好了,再做调整。
裴玉实在感激,一味地弯腰道谢。
裴诗文也留下席尧和姑姑的电话,“以後有什麽事大家互相帮衬,都是一家人,千万不要客气。”
裴玉嘴上答应着好,却并不打算给裴诗文添任何麻烦。
眼看完事了,裴玉便说她和席尧先离开,席尧还有工作,待会儿得去接老板。
如此,上官凤便没挽留。
席尧想给母亲打车,然後自己再打车到会所送顾晚卿去赶通告。
他现在被魏川指派给了顾晚卿,成了後者的专职司机。
这位新晋女爱豆性情阴晴不定,一有时间就酗酒玩乐,给她当司机很不好干,更万万不能出现迟到这种情况。
裴玉不愿坐小车回去,要去前面等公交,叫儿子打车先走,又说自己没事,让他放心。
席尧见时间要来不及,只好自己先打了车。
等车过来的时间,他想到什麽,忽然问裴玉:“妈,你为什麽跟顾太太说你不是産科护士?”
裴玉看他一眼,说:“人家刚说被抱错了孩子,我要是说我是産科护士,不就惹人怀疑是不是我抱错的了?”
“那……”席尧蹙眉,微狭起眼,“是你吗,妈?”
裴玉心里一抖,摇头,“跟我没关系。”
席尧微微一挑眉梢,过了几秒,又困惑道:“妈,你说,那抱错的护士尽管是抱错了,可她自己知道吗?”
“我怎麽知道。”裴玉不看他,只是帮他盯着车,见有车靠过来,便说你车来了,赶快上去吧。
席尧又嘱咐母亲两句,等车停好,拉开车门坐进去。
裴玉慢慢往公交站台走去,虽然不远,但她心脏不好,只能走一会儿便歇一会儿。
歇息时,回头望着不远处那间装修精致的甜品店,又走了一回神。
那店里,上官凤正在问裴诗文怎麽这会儿过来。
裴诗文说有朋友生日,过来订蛋糕。
又说:“早上去机场接那朋友,正好遇见另一个熟人。”
她偏头看向抱着自己手臂的陆染,笑道:“你猜是谁?”
“谁啊?”陆染见裴诗文特地看着自己说这话,似乎那人她认识。
裴诗文:“就是你婚礼那晚,被你拉过来和我跳舞的白猫先生,他今天回国了。”
陆染登时背脊一僵,“啊?”
与此同时,她收到沈冽时隔一个月发来的新消息——
沈冽:【你哥回国了,在我办公室,要见你。】
陆染看完,不动声色收好手机。
甜品店的大落地窗前,早晨的阳光铺洒进来,照亮她全身,无处可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