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卿的人在她没来之前,只是打球聊天,并不搭理陆染,偶尔话题扯到她便笑骂两句。
陆染垂着头,每听他们笑一下,太阳穴就猛地跳一下。
好似有块大石一直悬在头顶,一定会落下把她砸得血肉模糊,但就是迟迟不动静,折磨得她大冬天也出一身汗。
等到操纵大石的人总算到场,冬瓜指了指场边,说:“老大,人在那儿呢,我们他妈什麽都没干呢,她就已经快吓死了。”
旁边几人都笑起来,说见过胆小的,没见过干坐着就把自己吓破胆的。
顾晚卿走过去,坐在旁边,歪头瞧着女孩儿口罩上方那双眼睛,说:“你们都错了,这女的,胆子大着呢。”
她拿过一把网球拍,挑起对方下巴,问:“还记得我吗,陆染同学?”
陆染垂着眼眸,不吭声。
顾晚卿继续道:“让我想想,那时候忙着处理杨柳,都忘了你也掺和了,你说,这一仇我要怎麽报呢?”
她把球拍还给冬瓜,给了他一个眼神。
冬瓜便拿了球和球拍,笑着说给大家展示一下球技。
于是,接下来的每颗球都奔着陆染飞来,她硬接了几颗,想逃,逃不脱,疼得直掉眼泪。
终于,冬瓜呼出一口气,按了按臂膀,说歇会儿,歇会儿再来。
顾晚卿抽着烟,冷脸道:“叫你停了?”
旁边另个男的说:“冬瓜他妈的打一下午了,这会儿一看就没什麽劲儿,我来。”
比刚刚旋转更快的球,一颗颗飞来,有的打在脸上,有的打在眼睛上,有的擦着耳朵飞过去,除了疼,陆染还感觉屈辱,扭着手腕挣扎。
等这个男的也累了,冬瓜说他又来。
“妈的你们刚谁瞧不起老子来着,看我今天不把她打死在这儿……”
顾晚卿“啧”了声,打断他:“叫你们打,没叫你们打一晚上,那有什麽意思?”
她又走到陆染面前,说:“上学那会儿,我只讨厌长得漂亮的,看不上你这个脸上带疤,成天离不开口罩,看起来臭烘烘的肥猪,所以只是轻轻地跟你玩儿了一下,就放过你了。”
她擡手,勾住口罩带子,“现在你倒是没那麽胖了,瘦下来後身材还挺好,只不过脸上这副口罩还是那麽碍事。”
摘掉口罩,她假装惊讶,张着嘴看了几秒,忍不住笑道:“怎麽是你啊,我的菲菲姐姐!哎呀,是我抓错人了麽?”
陆染瞪着她,眼里通红。
与此同时,顾景徊在一个饭局,正与几个老板喝得尽兴时,手机振动,有来电。
他拿出来,看一眼,揣回兜里。
对方依旧打,他这才起身,顺便还接了旁边一个小姑娘的敬酒,仰头干了,推门去露台。
接起电话,他不言语,挑了个沙发,翘起二郎腿,慢条斯理点燃支烟,只听那边说。
等那头女人着急地讲完,他没就对方说的那件事表态,反倒悠闲地问:“一声不吭走了这麽几天,想不想我?”
这反应引起对面劈头盖脸一顿骂,骂得他心里还挺痛快。
“知道了,我会处理,这麽着急,你倒是赶回来,只知道给我打电话?我问你,明天除夕夜,我能不能看见你?”他说。
那头没说话,给他敬酒的小姑娘倒从背後适时地跳出来,娇声道:“顾总,你怎麽还把人家酒杯拿走了,喝完也不还给人家?”
那头听见,瞬间掐了线,顾景徊的电话里,只剩下“嘟”声。
他无奈挑了下眉,心说醋劲儿还是那麽大。
收起手机,擡眸瞧那小姑娘,他说:“看你,给我女人气的都挂我电话了。”
“我也没说什麽呀,是她太小气了吧。”女孩儿今晚也喝了不少酒,又有後台,胆子越发大。
顾景徊抽了口烟,笑着看她两眼,笑意不达冰冷眼底:“你什麽东西,也敢评价我的人。”
女孩儿一愣。
男人把烟蒂扔在那只酒杯里,起身离去,寒风里淡淡丢下一句:“今晚喝的是酒,不是春药,随地发骚,恶心谁呢。”
离开露台,顾景徊拿手机拨打另一个电话,心说这顾晚卿才是真他妈会恶心人,不去魏川的地盘,在老子的地方干这种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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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网球场,顾晚卿捏住陆染脸,转来转去地看了看,感叹道:“我那亲妈罗圣美的技术还真牛。”
她放下手,抽着烟来回踱步,漫不经心道:“原本呢,我是打算放过你的,既然爸妈奶奶她们看见你那麽高兴,我愿意井水不犯河水,只要我最後得到属于我的那一份。可是你竟然跟我一样,也他妈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