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黄的灯光下,陆泽擡起眉眼,那冷俊的五官生出几分柔和。
沈蕴看着他,指了指端着的东西:“我来送水果。”
陆泽扬起下颚,开口道:“谢谢,放这吧。”
隔着书桌,沈蕴站在陆泽面前,他搁下水果盘,自然开啓话题:“这个月底要商量婚期。”
“是。”陆泽点了点头:“要去拜访你的家人。”
沈蕴撩起眼:“母亲有些为难,拿不准长辈们的习性,所以我想问问你。”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陆泽用眼神示意沈蕴桌旁有软凳,然後徐徐说了一些陆家人忌口以及不喜欢碰的食物。
说完房间内安静几秒,沈蕴听得认真,但只字未进耳里,他抱歉道:“不好意思,我没能记住。”
陆泽倒是没多想,他沉吟一会儿:“没关系,找个时间我亲自联系母亲。”
沈蕴满意了,他往後一靠,没有半分要离开的自觉,视线环绕一周,聊起不相干的话来:“你的书房放了好多书。”
顺着沈蕴的视线,陆泽说道:“要是喜欢,可以随意取走。”
书架有大部分书只是起到装饰的作用,有的都还未被拆封,留在那也是摆设,不如让它们发挥一些价值。
“好啊。”沈蕴语速缓慢,偏头问道:“不过会不会拿到不该看的,比如密报?”
陆泽神色如常,语气平淡:“你不会继续看下去。”
这是实话,并不是在虚僞。
沈蕴收回视线,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声音像是含了秋雾般朦胧:“说的对。”
“裴医生不让你继续打抑制剂,你有什麽想法。”
他话题跳跃得很快,让人猝不及防。
陆泽顿了好一会儿。
当时忽然想到提及那件事的时候除去疑惑强烈之外,确实存了点试探的意味。
毕竟有些事情只有当面听到才作数。
以为沈蕴刻意忽略,便压在心底。
没想到对方现在谈起。
他气势微敛,看着沈蕴开口说道:“有些意外。”
这算什麽想法。
沈蕴右手搭在软凳的扶手上面,嗓音温润,听着令人容易放下戒备:“我也有些意外。”
陆泽顺着话问下去,尾音渐挑:“嗯?哪种意外?”
沈蕴神色自若,不紧不慢陈述:“我记得有句话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那麽反而寄希望于井绳是什麽道理。”
换句话就是用了那麽多年抑制剂导致身体受到损害,结果还想着用抑制剂,是不是想不开?
听着像是询问,实际什麽意思只有陆泽能体会。
陆泽心下意动,深邃的眼眸不露情绪:“还有一句话,人会对熟悉的事物産生依赖感。”
这麽一说倒也确实,沈蕴稍作赞同。
但是陆泽的病症由他来治好,他亲自安抚,亲自献血,喝了那麽多补药,刚开始还差点被失误标记。
重蹈覆辙,白费功夫?
这种事情直接被他扼杀在摇篮里。
“熟悉的事物不会帮你,只会把你再次推入深渊,不要做前功尽弃的举动。”
陆泽摩挲着拇指上的宝石,或许明白了几分,波动的情绪被按捺下,视作不见。
他薄唇轻啓,似问非问:“那要怎麽办,能请你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