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傅苼可能还幻想着肚子里的他是alpha。
不过一切幻想都在某天破灭,他是个不折不扣的beta。
正室知晓他的存在後,曾经大闹过一场,傅苼不胜厌烦,当然,最後还是顾及夫妻情分,给了母亲一笔钱当作散场费。
如果母亲没有遇见过傅苼,她可以继续学习舞蹈,可以成为温柔的老师,可以和一位普通但是真挚的爱人相伴到老。
可惜美好的生活就这麽被打碎,她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和肮脏的过往,选择在生日那天结束生命,而那个时候,傅正亭才九岁。
他为了生存去卖过报纸,修过鞋子,帮别人刷过粪桶,也曾因为一个包子和流浪汉打架,打赢了,但也发了好几天高烧,差点没命。
不管再怎麽惨,他从来没有想过放弃,总有一天,他会把那些看不起他的人踩在脚下。
事实证明,他也做到了。
傅苼生了一场大病,可能是良心发现,决定把他接回傅家,虽不至于认祖归宗,但好歹不用经历外面的风雨。
他表面感恩戴德,时常给傅苼讲他的母亲,在别人面前扮演父慈子孝,实际他恶心得都要吐了。
而他在傅家的生活也不见得改善多少,正室夫人答应把他接回去就是为了日复一日地羞辱他,他的房间里莫明其妙被女侍翻找出大哥的贵重礼物,比他强壮不少的大哥上一秒恨不得撕咬他,下一秒突然摔倒在地上,诸如此类的事情数不胜数。
正室夫人永远装好人办柔弱,从来只轻言说道他,但转身就把事情传出去,他的名声坏到了极点,就连学校里的小混混都看不惯他的作为。
被人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有时候傅正亭都在想,如果因为私生子的存在不被人接纳,别人伤害他倒也情有可原,正室夫人和她的儿子的做法倒也无可厚非。
可真实的是,因为他是个beta而遭受到的歧视与嘲笑比他是个私生子的多的多。
那些家族里几乎都是alpha子弟,少数beta子弟存在感极其低下,通常而言都是被alpha招来唤去,像是alpha的一条狗。
他见过有beta被捉弄得苦不堪言吞安眠药自杀的,也见过逆来顺受麻不不仁,最後残疾一辈子的。
他待在傅家,所有长辈永远都是不屑的目光,宴会不让他出席怕冲撞客人,家庭聚餐让他单独坐一角只因beta上不了台面。
身为beta,属性不是他能选择的,好在他熬过了最艰难的那段日子,现在傅家就剩他一个人了,那些家主意外去世的意外去世,出车祸的出车祸,死得干干净净。
一路走过来如履薄冰,现在要是有谁想阻挡他成就大业,那是怎麽也不可能了。
沈蕴拒绝了他那麽多次,除却沈青时的原因之外,得知他真实目的的可能性很大。
傅正亭眼神一凛,缓缓吐出几个字:“把梁佩抓来问问不就清楚了。”
林炽点头道:“明白,我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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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青给沈蕴带了晚饭,待在实验室和他聊了会儿天,然後留下一句凉了不好就继续回去完成她的任务。
沈蕴也不客气,撩起衣袖拿起筷子就开始享用今天的晚餐。
吃到一半的时候,陆泽连了通讯过来,大有突击检查的意思。
屏幕里显示出一张英俊的脸,对方先是看了一下他的桌面,然後才开口说道:“不错,按时吃饭了。”
沈蕴将辣椒挑出来,好笑地回应屏幕里的人道:“师妹替我带的,她知道我在梁老师这,去食堂顺便问我要吃什麽。”
“嗯。”陆泽放下办公笔:“今晚准备什麽时候回来?”
说起这个就头疼,沈蕴立即一副饶了我吧的表情,语气不自觉带了几分亲昵:“实验失败了,可能会久一点。”
这明显是个悲伤的故事,他没什麽讨论的兴致,转移话题道:“最近有什麽动静麽?”
陆泽闻言神色正式:“傅正亭自上次庄园风波後在暗中作梗,几位世家的家主临时变卦,有支持傅正亭的倾向。”
“他本身是个beta,兰溪beta衆多,倒是走了一步好棋。”沈蕴总结道:“毕竟是民心所向,但傅正亭又有几分是真心。”
陆泽抿起嘴角:“兰溪自独立以来法律和上层逐渐完善,但总有遗漏的地方,对beta的歧视不会放到明面上,但暗地里还是有很多恶习,或许等傅正亭的事情一过,兰溪是应该重塑规定了。”
沈蕴听完点点头,评价道:“你和父亲肯定有聊不完的话题。”
陆泽轻笑一声:“也就公事,除此之外我和你父亲很少聊别的。”末了他又添一句:“我猜测,这大抵是岳父和儿婿之间的常态。”
沈蕴觉得陆泽说的有道理,也跟着笑了笑。
实验室的镜子映出十几个堆叠在一起的箱子,里面分装了十几只小白鼠,有的在合眼睡觉,有的在活蹦乱跳转圈。
而最顶层边缘那只举止有些奇怪,它蹲着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开始不正常地抽搐,两只眼睛充血红肿,白色毛发遮盖的皮肤下有可怖的东西在滑动,血管膨胀凸起,像是要爆炸一般。
这样的异常只持续了十几秒,之後那只小白鼠不再有动静。
突然,小白鼠的身形以数倍的形式增长,各种瘤子挣扎着破皮而出,四肢和脑袋丑陋得已经不能分辨,最吓人的是那一嘴獠牙,仿佛能将石头刺穿。
有限的空间已经被撑到极限,盖子发出阵阵哀鸣。
终于两声咚咚响後,一半以上的箱子都被弄倒在地上。
沈蕴停止对话,蓦然转头寻找声音的源头。
一坨不成型的东西和他对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