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群殴的人不是什麽软柿子,谁打他他就打回去,身手敏捷躲过重击。
虽然拳法章乱,但步伐稳健,能看出他确实有些本事。
大混斗,春水没敢上前,就搁旁边观望,在那人转身侧脸时瞧清他的样貌。
熟悉的俊容上,墨色深眸渗出森然寒意,冷冷睨视不停迎上来攻击抢夺他东西的人。
来一个甩一拳,来两个踢一脚。
一身坚毅魄力让他短暂地占了会儿上风。
可惜双拳难敌数手,不同方向挥过来的招式让他无处可躲,吃痛闷声应下。
有个汉子随手抄起一根棍子,就要往程宿後脑上砸,春水心下大骇,几乎是没思考就冲上去,大喝一声:
「不准打!」
那棍子僵在空中,其馀人全都停下来扫向她,春水趁机跳起与人抢夺棍子。
一看不认识,有人嫌碍事抬腿想踹走她,还没落下就被一只青筋暴起的手生生拧歪一个度。
「哎哟!我的脚!大哥,我的脚折了!」
春水蓦地挨了一巴掌,火辣的红在白皙脸颊上晕开,阵阵发麻,耳鸣嗡嗡响。
愣了一秒,程宿一脚踢翻打她的人,扑上去发狠狂揍。
春水清醒回神,猛地用力扯走棍子,冲过去和程宿一起棍拳相加。
还不忘抬头对一旁看戏的大婶喊:「穿花袄的婶子,麻烦您帮我请衙差来!」
此时附近已经围满一圈看热闹百姓,听她这麽说立即有两个人转身离去。
正要抄家伙的四个汉子见状面面相觑,心虚得手里的家伙差点松掉。
「老大,东家只是让我们拿货,没让我们惹事啊,要是衙差过来找上东家咋整?」
「是啊,要不,我们几个垫点钱给那小子,把货拿回去交差,别给闹大了……」
「你他娘的都抄家伙了,现在才後悔不想闹大?」被称为老大的男人冷哼一声,目光闪烁,勉强镇定心神,「一会衙差来塞点银子搪塞过去就成了,这小子敢和我作对,今儿必须给他点颜色瞧瞧!」
「大哥大哥,下手轻点,别别闹出人命了,俺可不想再蹲大牢了。」
「少说废话,赶紧的!」
他们离得近,谈话内容自然而然被春水尽收耳中,在他们冲上来前陡然起身,横着长棍挡在前面。
「倘若衙差都是能用银两贿赂的,那这天底下毫无秩序可言。你们众目睽睽之下,无视王法天理,肆意抢掠欺压百姓,这与悍匪有何区别?」
她缓缓扫视一圈,声音不高不低,正正砸入众人心中:「我们与他们无冤无仇,今日敢当着这麽多人的面殴打我们,明日难保不会轮到你们;今天抢的只是一张皮毛,明天谁知道会不会抢姑娘丶孩童?」
话音刚落,无数道怨毒凶恶的目光刀子般朝几个大汉刮去。
不少人呸声骂他们无恶不作丶狗仗人势。
春水对於他们的反应十分满意,勾勾唇再添一把火:「乡亲们,你们说,这种祸害能让他们留在街上大摇大摆晃荡吗?」
「不成!」立刻有人应和。
「这些强盗就得抓起来,在牢里过一辈子!」
「呸!让他们活着太享福了,应该砍头,从根源上解决!」
民愤铺天盖地袭来,各类咒骂怨语刺痛几人的耳。
其中的陆老大最为恼怒,高举木棍面目狰狞道:「你个贱蹄子乱说什麽,找死!」
木棍随话音落下,一点点在瞳孔放大。
春水呼吸一滞,本能地想往後躲,却始终抬不起腿。
突然一个力道把她往後扯,步子凌乱地後撤几步,恰好错开落下的木棍。
春水胸口起伏不迭,扭头看向程宿近在咫尺的脸,漏跳一拍的心剧烈跃动,震得胸腔发麻。
程宿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上前一步把她护在身後。
几人还想上前,人群中忽然响起一道威严声音:
「何人在此闹事?!」
围观的人纷纷让开一条道,一队官差走进来,为首的人继续说:
「藐视《楚律》者,按律应当收押入牢学习律法,满一月方可出狱。」
陆老大身後一人被唬住了,急声开口:「老大,是官差,我们跑吧!」
「跑,往哪里跑?」为首的官差冷漠打量春水几人,最後把目光落在一脸凶光的陆老大上:「就是你带头抢劫?」
陆老大慌忙摇头:「不是不是,我们东家同他买鹿皮,这小子拿到钱不交货,我们这才……动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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