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好的地瓜芋头块倒热水锅里煮熟,等待期间,春水坐在灶火旁候着,丢两个地瓜进去烤。
文桂芬坐在她对面逗弄黑蛋,「也不晓得你大哥这次能不能考上秀才,唉,希望他能中吧。」
春水捏着竹钳伸到炭火里给地瓜翻身,笑道:「肯定能考上,就是考不上,咱家也不缺啥,去书院的钱都是三叔三婶掏的,大哥想考到啥时候都成。」
「也是,鸿哥儿是个聪明的,又勤奋,说不定真是咱村第二个秀才咧,」文桂芬说完,不知想到什麽,眉间凝起一缕忧思,「你三婶说年後就给鸿哥儿看媳妇,咱家现在条件好了,不少人想结亲呢。唉,我也想给你姐再看一个婆家,之前跟她提过一嘴,她不愿,还差点吵起来,说什麽她以後都不想嫁,只想把吃食铺子做好,让我别再提这事。」
「你说这哪成啊?年後就十七了,再不嫁就成老姑娘了,往上可没有好夫婿给她挑。」
「娘,你就不怕二姐再遇到王大牛那样的夫婿?若是给她找的婆家不让她在铺子里抛头露面做生意咋办,你舍得让铺子关门?」
「肯定不行啊,能赚钱的活咋能不要,你姐不能做,我可以替她忙活呀。」
春水摇摇头:「那不一样,我姐开这铺子就是为了圆自己的心愿,她喜欢做甜食卖,和让人帮她卖是两回事。你让她嫁人,逼她放弃自己喜欢的事,和斩断她的幸福没区别。」
「难道娘忍心看二姐闷闷不乐一辈子?」
「那就给她找个接受她做生意的婆家。」
春水再次摇头,「娘,你咋老是纠结嫁不嫁这事呢,这世上不嫁人的女子多了去,就像村头那个三叶姑姑,她不也一直没嫁?如今在咱作坊里干活,赚的钱上交一半给爹娘,哥嫂也没怨言,在自家住得快活自在,这不好吗?」
「可是会被人说闲话的,你不看看大榕树下那几个……」
「如今谁敢说咱家闲话?而且就算被说,也没缺斤少两,总比去婆家受苦受难的好。」
见她娘仍是不甘,春水伸手把黑蛋抱过来,拍拍文桂芬的肩:「娘,我闻到香气了,地瓜和芋头应该熟了,你捞起来下油炸吧。」
文桂芬注意力转移到锅上,揭开锅盖,大片热雾袭散。
春水放开黑蛋,一拍棕黄肚皮让它出去玩。
拿竹钳翻翻地瓜,丢两根木柴进去。
「呼——呼——」春水往通心竹筒里吹气,给木柴助燃。
溢出来的菸灰熏得眼睛酸红,上方传来她娘的声音:「唉,不早点嫁,以後有得她後悔。」
春水闻言,放下竹筒无奈笑道:「後不後悔也是二姐的事,至少她不会怨你头上,要是现在逼她嫁人,往後若是过得不好,怨不怨你这可不一定哦~」
上方沉寂一瞬,随後锅里迸发滋拉油炸声。
盖上锅盖,油点炸散声逐渐沉闷丶淡弱。
烧火时窗是打开的,寒风肆意涌入,冷意寻间隙钻进皮肤里,春水一哆嗦,更加贴近灶火,汲取暖意。
文桂芬看她一眼,眉眼含笑:「叫你不多穿点,那件袄子已经做好了,你去我屋里拿来披上。」
「不要,穿过来一会弄脏了,大冬天的我不想洗。」
「我给你洗,行了吧,别冻发寒了。」
「嘻嘻,我就知道娘最好了。」
袄子是一件红色夹袄,纽扣边边绣了柿子叶和柿子,可爱生动,春水披着棉袄出来,正好听到有人敲院门。
「谁啊?」
「是我,周小花。春水我找你有事呢。」外面的人应道。
春水过去开门,倚在门边笑吟吟道:「小花姐,找我啥事?」
「嘿嘿,进去说。」周小花迈进门,顺手将门关上,殷切地拉着她往里走。
「就是,你在镇上不是有间接妆的铺子吗,想问问,我能不能自荐,我也想做妆娘卖玉女粉。」
周小花见她神色淡淡,生怕她秒拒,赶紧补充:「你先别急着拒绝,给我个机会说说吧。」
春水停下,拢拢领口,往厨房偏了偏头:「我没拒绝呀,外边太冷了,去灶房说吧。」
「哎!好!」周小花喜上眉梢,拉着她快步进了厨房。
瞧见文桂芬也在,礼貌打招呼:「眠大娘好。」
「哎,小花来玩了啊。」文桂芬回头应一声,手握锅铲上下翻搅地瓜芋头块。
春水重新坐回板凳上,双手贴近灶口取暖。
周小花十分自然地拉张板凳靠着她坐下来,「我身上没啥优点,最大的优点就是能说会道,还有脸皮厚。我给你说,我家鸡蛋卖不出去的时候都靠我这张嘴又夸又拉让人买下的。」
「我也喜欢上妆,你看,这是我看你们的妆容自己琢磨画出来的。」她将脸凑到春水面前,让她仔细瞧瞧。
春水上下端详一番,和她们的桃花妆有七八分像,没专门找三姐和她学的话,这手艺确实不错了。
卧蚕和眼影有些重,可能因为皮肤本就粗糙,即便上了润肤的也有些卡粉,但整体没什麽问题,颜色处理得很乾净。<="<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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