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将刚欲说话,便有?斥候前来报急:“将军,将军!要?不?,咱们先?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谢定澜只觉得脑门突的一跳,少有?无措,又坚定了面容,道:“今日谁都?不?许退,敢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守将窥了一眼谢定澜,提议道:“谢将军,如今看来海东青的主力?都?在儒州城下,不?如我们尝试点燃烽火,和就近的居庸关求援,如今距离最近的就是居庸关了。”
谢定澜抿了抿唇:“居庸关也?同样险要?,若是儒州城破了,居庸关便是最后一道要?紧的防线,绝不?能?冒此险。”
还?有?一层缘故,她知?晓居庸关如今的守将是褚兆兴,她并不?想让褚兆兴看见她这么狼狈的模样。
话音刚落,便又有?靺鞨士兵顺着云梯攀爬上了城墙。谢定澜就近从一个靺鞨士兵的身体上抽出一支箭,朝那个靺鞨士兵的眼睛刺去。
那人刹时被疼痛所?刺激,立即捂住自己的眼睛,朝城墙下倒去。
这时又有?人前来通报:“谢将军,城门那处快要?守不?住了!”
谢定澜咬牙:“死守。”
于此同时的居庸关。
朝晖给穹顶上的浓云镶上了金边,战火已从儒州燃到了这荒僻的居庸关,将满山的枫树给染成了血红色,瑟瑟谷中风携来腥膻味。天际划过一只断雁,打破了这一片寂静。
褚兆兴握着自己的佩剑,看向一边匆匆而来的斥候,语气难得不?如往日沉稳镇定:“儒州城外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其实?据守居庸关的要?求是他?在大军还?未到达武州的时候,便和荀远微提出的。
他?知?晓依照谢定澜的心性,一定会?亲自驰援儒州,而离儒州最近、最方?便援助儒州的便是居庸关,这个要?求,是他?出于私心。
荀远微当时也?答应他?了。
斥候摇了摇头,只吐露出四个字:“情势危急。”
褚兆兴心底一沉,很快和自己身边的副将叮嘱好守卫居庸关的事情,打算自己率兵前去援助谢定澜。
居庸关离儒州城虽然不?远,但离清点大军到大军开拔往儒州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战场上的情形向来瞬息万变,短短这段时间,靺鞨人已经?攻陷了儒州城门,直逼瓮城。
谢定澜闻讯,匆匆走下城墙,顾不?得身边人的劝谏,打算正面和海东青交战。
谢定澜跨坐在马上,试图刺中海东青的马背,以取得居高临下之势。只是海东青的实?力?并不?容小觑,不?等谢定澜挥剑,海东青便早已转弯与谢定澜对峙。
海东青善用长矛,见谢定澜如此,遂舞起长矛朝谢定澜刺来,谢定澜遂俯身趴在马背上,从马背上悬着的箭壶里抽出一支箭便朝海东青胸部飞了出去。只是海东青身子微侧便躲开了谢定澜。
“这位将军若是在我眼皮子底下用这些阴招,便别怨我不?留你个全尸了!”谢定澜方?才一举,在海东青看来是真真切切的羞辱,他?遂夹紧了马,朝谢定澜的腿部而来,却在接近谢定澜的一瞬转向谢定澜的心口,谢定澜猝不?及防,心一横遂将手中的剑飞向海东青的胸腹,已然是做好与其玉石俱焚的准备,值此关头,却有?一人横刀拦下了海东青的长矛,而谢定澜的剑自是没有?刺中海东青。
“是你!”谢定澜瞧清那人面目后,如是说道。
褚兆兴弯腰从地上捡起了谢定澜方?才投出去的剑,一壁朝她掷来,一壁道:“定澜,接着!”
戚照砚出了蔚州城后一路向北而去,他?不?是第一次出使靺鞨悉万丹部,也?未曾在风沙中迷失方?向,他?知?晓边关战事紧急,也?不?敢有?太多的耽搁,并未花太长时间,便抵达了悉万丹部的王帐。
悉万丹部的可汗宜勒图听完他?的言辞,捋着胡须眯了眯眼:“戚中丞还?和当年一样能?言善辩,只是比起当年,多了些沉稳,”他?说着话锋一转:“不?知?戚中丞可有?妻子?我有?个女儿……”
不?等他?话说完,戚照砚先?道:“多谢可汗美意,只是照砚已然有?心中的妻子了。”
宜勒图反问道:“心中的妻子?倒还?真是个新颖的表达。”
戚照砚弯了弯眼睛,眸中的锐气消散了几分:“我答应过她,若我此次可以平安回来,便请她接纳我。”
宜勒图不?禁有?些好奇:“本汗记得六年前,我为你说媒的时候,你说你已经?断绝俗世的男欢女爱,此生绝不?婚娶,怎么六年过去,倒是改了主意?到底是怎样的女娘,能?这般有?幸,成为你戚照砚的心上人?”
戚照砚看向宜勒图,平声道:“若是能?被她所?接纳,才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他?缓缓从宜勒图身上收回目光:“她于我而言,是我独一无二的塔娜。”
塔娜,是靺鞨语中的珍宝之意。
朝天阙彻底将荀远微揽入他的怀中。【……
宜勒图本也只是?玩笑提议,如若能将自己的若干女儿之一嫁给戚照砚,对于悉万丹部?获取大燕朝中的动向便方?便了许多。他知道从大燕的北部?往都城长安绝对不?止蔚州、忻州、晋州这一条路,只是?关于双方?贸易互通上,大燕却只让他们知晓这一条路,显然还是?对他们有很强的防备之心?。
毕竟这半年?,关于戚照砚已?经在大燕成为那?位摄政长公主的座上宾事情在悉万丹部?并不?算是?秘密,若是?这位文穆长公主继续摄政,那?用不?了多久,他便会成为大燕的宰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