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从花狗成了一条泥狗,正欢快地在林间扑腾,像是回到了快乐老家。
许清往四周看,枝繁叶茂的树冠紧紧挨在一起,竟然看不见天空。低头时,余光突然瞥见一闪而过的白色。
“元宝!追兔子!”
元宝竖起耳朵,迅速往许清指的方向追去,消失在湿哒哒的灌木丛里。
没一会儿,元宝叼着一只又肥又大已经断气的兔子回来了,讨好地将兔子放到许清的脚边,许清拎着兔子耳朵,不禁得意,他不愧是猎户的小夫郎,夫唱夫随,打猎也是个中好手啊。
将肥兔子用树底缠绕的藤蔓缠起来背在背上,接着往前走。
“南鹤——”许清呼喊,让元宝也跟着叫几声。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嗷呜——”
视线越来越昏暗,能走的小路上,许清几乎看不见有没有人来过的痕迹,也无法判断南鹤到底在哪边。
他四处张望,只有雨水冲刷着树木的景象,心里隐隐有些后悔,若是南鹤已经回去了呢,他这样逞能瞎跑出来,南鹤不知道多担心。
许清用袖子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元宝,我们回去。”
元宝歪着脑袋,用眼神示意许清往前走。
“不走了,我们回去。”许清去拉元宝的绳子,“走。”
元宝“嗷呜”一声,被许清往回拖。
回去的路远比上山的路要拿走,全都是下坡的地势,稍有不慎就会滑倒摔在地上。元宝四处挨蹭,已经只有两只眼睛是原来的颜色了。许清摔倒它就用嘴去拱他的腿,试图让许清站起来。
许清背上还背着一只兔子,扶着树木慢慢往下滑。
周遭全都是“沙沙”雨落下的声音,许清只感觉自己的听觉都开始麻木了,什么都听不见了。
背上的肥兔子在下坡时俨然成为一个负担,可是许清舍不得扔。他现在开始确信南鹤肯定已经回家了,若是知道他这样贸然跑出来,他预感自己逃不掉一顿怒气。
希望南鹤可以看在这只肥兔子上,将怒气对准元宝(元宝:?)。
不知往下滑了多久,许清恍然听见一道声音。
“许清——元宝——”
许清以为耳朵进水出现幻觉了,擦了擦脸上的水,元宝已经吐着舌头回应了:“嗷呜嗷呜嗷呜!”
南鹤的身影出现在密林里,一眼就看见了正在仰天长啸的元宝和蹲坐在地上成了花脸的许清。
悬起半天的心在看见脏兮兮的许清时,蓦然落地,长舒了一口气。
“南鹤,是你吗?”雨水蒙住许清的视线,他都不用可以装眼盲,已经很难看清了。
南鹤走到许清面前,伸手扶起成了泥巴人的许清,许清扑到他的怀里,将他扑得一个踉跄。
“呜呜呜,南鹤。。。。。。”
委屈的话还没说出口,屁股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下。许清僵住了。
南鹤一只手环住他的腰,另一只手又拍打了一下许清的屁股,声音里带着薄怒:“谁让你上山来的?”
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摁住,许清自知理亏,心虚又委屈地把脏脸埋在南鹤湿透的胸口前,不敢回应半句。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背上这是什么?”
许清甚至不敢回应,有种直觉告诉他回应了屁股上肯定又要挨一下。
“你还有心情打兔子?”南鹤脸上绷着,心里却无奈又忍俊不禁。
“兔子。。。。。。是元宝打的!放在我脚边,我就捡着了。。。。。。”
南鹤看向元宝,元宝歪着几乎都看出来毛色的大脑袋,懵懂的样子像个傻子。
“你以为我会夸奖你是吗?许清。”
如许清所料,他的屁股上又挨了一下,闷闷的声响在这个只有雨声的深山里,让他的脚趾都在发麻。
“别打了呜呜呜,我错了。”许清拉住南鹤的手,可怜巴巴地求情,“亲亲我吧,我知道错了,再也不跑了,亲亲我好不好?”
南鹤叹气,牵住许清的手带他往上走。
“不回去吗?”
“那边有个山洞,先去躲个雨,把身上的衣裳烤干。”
许清低着头偷偷抬眼去瞥南鹤,昏暗的光下,他的眉眼显得冷峻又锋利,湿润滴着水的浓密的睫毛却又在他脸上添了几丝令人心折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