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只答应成婚,至于成婚后如何,那是儿子自己的事情,就不劳父亲费心过问。”冯天护满不在乎。
“你这样……把人家姑娘置于何地?!你这哪里是结亲,分明就是结仇!”
话音刚落,冯天护锐利的眸子抬起,颇有些嘲弄:“这不是卞府早就明白的么,我本无意娶他们家的千金,是他们一直一厢情愿地送上门,今日若不是我要给心上人一个入府的机会,我并不会答应这门婚事,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为何现在还要拿我出气,说我的不是?”
冯天护武艺高强,身手绝,却无半点武人该有的粗犷,有的全是读书人的细致与刻薄,一张嘴就说的自己老爹脖子都红了,一双眼睛几乎要冒火。
“冯大奶奶的位置给卞府千金,其余的,我实在是给不了更多,父亲就别再逼我了,再逼下去,大不了鱼死网破。”
望着儿子乌沉沉的眸色,冯钊心头咯噔一下。
之前,他用家族门楣压迫儿子不得不放弃了那金姑娘。
那时候冯天护的眼底就是这样的神色。
时隔多时再见到,那浓重的阴霾与不耐已经愈尖锐明显——冯天护就快要忍不住了。
冯钊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这场谈话不欢而散。
冯天护回了新婚的院子,有些话他还想与卞静然说清楚。
卞静然似乎早就猜到他会回来,已经叫人提前备下了消食的茶点。
“不知夫君何时将外头安置的妹妹迎回府中?”她主动提及,“总要让她给我这个正房奶奶敬过茶,才算名正言顺,人家姑娘跟着夫君不容易,切莫叫她受更多的委屈。”
她这话说得格外得体,更显大度。
若是一般男人听见,必定会被感动到。
有一个仁善宽宥的妻子,不妒不躁,贤良淑慧,即便丈夫对她没多少情分,也会生出好些敬重。
卞静然要的,就是冯天护的敬重。
有道是女人如水,只要男人在感情上流露出一丁点儿的破绽或缝隙,女人就能润泽深入,在日复一日中慢慢加重自己在男人心底的分量。
这也是她久居深闺所见所闻的事实。
“这儿只有你我二人。”冯天护淡淡开口。
“什么?”卞静然一时没明白。
“所以你不必装腔作势,做出这么一副贤良大度的模样来。”他用最平静的语气揭穿了卞静然的伪装,“我见惯了内宅妇人这种演戏的嘴脸,实在是不想看,我来寻你也只是为了跟你说清楚。”
“我知道你母亲戈阳郡主的担心,担心封地被收回,卞府根基削弱,你更无依无靠,所以才千方百计让你嫁给我。”
“只要你能安稳做好这个冯大奶奶的位置,该给你的,我不会亏待你,一定会保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富贵半生;等我的孩子落地了,也会记在你名下,权当嫡出,一样会孝敬你。”
他的话一句接一句,卞静然面上温婉的笑也渐渐褪色。
她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他说的是——我的孩子!
他根本不想碰她,更不会与她有真正的嫡出子女,是这个意思么?
压抑了一整夜的愤怒终于有些憋不住了,她冷笑:“你可真深情啊,既然这般深情,又为何不娶了你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