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他低头看我,呼吸拂过我的顶,带着淡淡的柠檬味,“戳我头干嘛?”
“没什么,”我往他怀里缩了缩,把脸埋得更深,“就是觉得……你的头好像又短了。”
“嗯,昨天刚剪的。”他脚步不停,声音里带着笑意,“喜欢吗?”
我故意往他怀里缩得更紧,指尖像没骨头似的勾住他的衣领,声音软得腻,尾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可是寸头好扎人啊……”
抬眼时,睫毛故意沾了点水汽,直勾勾望着他:“上次在天上人间,你把那个人的手按在桌上砸,骨头碎的声音我都听见了……”我咽了口唾沫,故意让声音虚,“阿洛,你那时候的样子,好吓人。”
说着往他颈窝里蹭了蹭,鼻尖轻轻扫过他的喉结,带着点刻意的依赖:“我有时候会想……要是哪天我做错事惹你不高兴了,你会不会也那样对我?”
手指突然在他胸口轻轻拍了一下,力道不大,却像小猫撒娇似的带着点怯意:“而且你现在肌肉好硬,抱得这么紧,我都不敢动了……怕你一松手,我就摔进那些人堆里去。”
他果然顿住脚步,低头看我的时候,眼里的笑意淡了些,手臂却收得更紧,几乎要将我揉进骨血里。“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声音沉了沉,带着点被触碰逆鳞的不悦,指尖却轻轻抚过我被风吹乱的丝,指腹的温度烫得惊人,那温柔里藏着的占有欲,几乎要漫出来。
“好了,赶紧回去休息吧。”詹洛轩把我放在地上,手还在我胳膊上扶了两秒,确认我站稳了才松开,“好好处理一下伤口,下次我一定随身带创可贴。”
我低头瞅了眼膝盖,刚才蹭破的地方有点红,其实不算严重。
“知道啦,”我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声音恢复了平时的调子,“你也赶紧回去吧,晚上风大。”
他弯腰看了眼我的膝盖,指尖在裤子上蹭了蹭,像是想碰又觉得不妥,又直起身往寝室楼门口瞥了眼:“上去吧,我看着你进楼。”
“谢谢你,阿洛。”我冲他笑了笑,嘴角弯起的弧度比平时更软些。
“傻样!”他抬手在我头顶揉了一把,力道不轻不重,带着点熟稔的随意,“快走吧!”
我“嗯”了一声,转身往楼里走,帆布鞋踩在台阶上出“噔噔”的响。走了两步回头,看见他还站在原地,路灯把他的影子铺在地上,像块稳稳的垫子。
“进去啊!”他朝我挥挥手,语气里带着点催促。
我转回身,几乎是冲进了寝室楼,脚步噔噔噔踩着楼梯往上跑,推开o寝室的门时带起一阵风,反手“砰”地关上门,后背抵着门板才长长松了口气,心脏还在砰砰跳。
“肖静,你干嘛啊?”孙梦从蚊帐里探出头,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跟被狗追似的,你看表都快熄灯了,就等你一个人了!”
“我……”我摆摆手,嗓子干得紧,“你先别跟我说话,让我先喝口水!”
桌上的杯子里还剩一小杯水,我一把抓过来就往嘴里灌,咕咚咕咚几口下去,冰凉的水滑过喉咙,才算压下那股莫名的慌。放下杯子时手还在抖,低头看见牛仔裤膝盖处蹭破了块皮,沾着点泥土。
“怎么还摔跤了?”孙梦已经爬起来,凑过来看了眼,“还好不严重,就是擦破点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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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脱掉牛仔裤,借着头顶的灯光翻来覆去看了看,果然只是边缘破了层皮,渗了点血珠。“没事,”我抽了张纸巾沾了点水,小心翼翼地擦着伤口周围的泥渍,“擦干净就好了,不用找药了。”
孙梦撇撇嘴,从抽屉里翻出个创可贴扔给我:“赶紧贴上,上次的伤还没好透,万一炎了有你疼的。”
我接住创可贴,指尖捏着那片小小的棉垫,突然想起詹洛轩刚才弯腰看我膝盖时的样子,耳尖又有点烫。
“知道啦,”我嘟囔着撕开包装,“关灯吧关灯吧,困死了。”
寝室的灯“咔哒”一声灭了,窗外的月光漫进来,我摸着膝盖上贴着的创可贴,突然觉得今晚的风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
一夜无梦,闹钟没响就自然醒了,眼瞅着窗外天刚蒙蒙亮,估摸着也就六点,可眼皮重得像粘了胶水,怎么都掀不开。
稍微动了动手指,浑身骨头缝里都透着股酸软,像是被拆开又胡乱拼了回去。想翻个身,腰腹一使劲,顿时酸得龇牙咧嘴——才反应过来,昨天体测跑了八百,晚上又站了半小时拳架,两条腿早就在无声抗议了。
“嘶……”我倒吸口凉气,额角抵着枕头蹭了蹭,眼皮沉得像黏了胶,脑子里却醒得很——躺在这里确实舒服,肌肉不用较劲,骨头不用承压,可舒服是留给死人的。
青龙那帮人不会等我缓过劲来。他们上周在天上人间看我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尤其是那寸头老六叼着烟吐烟圈时,那眼神扫过我肩膀,像在掂量一件不值钱的货物,仿佛笃定了我这个“女老大”撑不了多久。还有弟兄们,每次喊“老大”时眼里的信任,比扛着十个沙袋还沉,压得我连打个盹都觉得心虚。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默念着这句话,舌尖尝到点苦涩。不是给谁看的鸡汤,是真真切切明白,道上混从来没有捷径。老大这两个字,既要靠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脑子,更要靠能一拳砸开铁锁的拳头、能替弟兄们挡酒瓶的肩膀,才能在别人嘴里立住脚。
今天偷的懒,明天就要变成弟兄们胳膊上的淤青、额角的伤口。
这么一想,身上的酸软好像真淡了些。那股必须爬起来的劲,像藤蔓似的从心里往四肢蔓延,缠得骨头都紧。疼是真的疼,腰像被碾过,腿像灌了铅,但比起看到弟兄们受伤时的堵心,这点疼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