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诡异的是,将近半分钟的时间过去,她却如同入定一般,纹丝不动。
有丫鬟凭身形便认出了她,颤声道:“是……是云珠姐姐吗?”
她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窗外那女子好像被惊动了一般,珍珠耳坠蓦地晃了晃。下一刻,紧阖的木窗骤然哐当作响,宛如狂风过境。众人连忙抬袖遮挡,同时闭眼。
厅内帘帐与屏风被劲风推得摇摆不止,周遭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这一切只不过是几息间的事,众人再睁开眼时,满厅都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有丫鬟恐惧到惊叫,声音里带了哭腔:“现在不是白天吗?怎么我什么都看不见?”
叶清圆也抬眼看向窗外,隔着一层窗纸,外头的天黑得仿佛要滴墨。周遭脚步声已经乱了起来,间杂着刀剑出鞘的声音,护卫们满脸戒备地警惕着。
潘璞玉起身推窗,手臂用力,那木窗竟然纹丝不动。
“潘公子,不必费力气了。这里应当是被设下了阵法。”
谢尽芜手腕微动,灯架上的十几支灯烛噗嗤点亮,昏暗的亮光照清了方寸之地的景象。
叶清圆惊讶得睁大双眼。谢尽芜和潘璞玉则始终端坐在桌旁,眼神冷静沉着,纹丝未动。
其余丫鬟们瑟缩在一处,小脸上满是惊惶。
潘璞玉打了十几年仗,被槐妖如此挑衅,却也并不动怒。他的视线落在谢尽芜的脸上,淡声道:“谢公子,接下来该怎么处置?”
谢尽芜的视线落在窗外那道少女的身影。那少女仍旧维持着先前的姿势,一动不动地俯身,透过窗纸“观察”着厅内众人。
她抬起一只手,掌心按在支摘窗的窗台。耳边的珍珠耳坠一晃一晃,头颅却纹丝不动,整个人透出一种诡异的感觉。
“云珠姐姐?”
就在众人屏息以待的时刻,一名同样穿浅碧色春衫的侍女走上前去,试探着唤了一声。
她从银质烛台上取下一支灯烛,张开手指护住火光,缓步朝着窗口走去。
“云珠姐姐,你是想进来吗?我这就给你开窗。”
话音一出,厅内诸人皆是猛然一惊。与她交好的一名侍女战战兢兢上前拉她衣袖:“你在和谁说话呀?”
她却恍然未觉,木着一张脸,坚定不移地向窗边走去,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
侍卫举刀相阻,刀刃划过她的衣袖,布帛撕裂的声音如惊雷般炸开在这寂静的花厅,她也毫无反应。
谢尽芜抬手示意:“不必拦她。”
侍卫面面相觑,放下了刀。满厅的人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这名侍女走向了窗边。
侍女的神思混沌,视线一片模糊。行走时筋骨顿挫的清脆声回荡在她的脑海,令人一阵毛骨悚然。
她看到自己的手抬起来,推开窗,支摘窗发出极轻的“吱呀”一声,冷风倒灌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