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城的眉头一拧:“她不会知道这些。”
谢雪绯神情僵滞,一瞬间连哭都忘记了,豆大的泪珠挂在眼尾,欲坠不坠。
顾千城沉声道:“只要你乖乖的,我会安置好你今后的生活。”
“我稀罕吗。”谢雪绯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顾千城,你当我是什么人?任你哄骗,随你拿捏,一旦失去利用价值,便可以随手丢弃的小玩意儿?”
她这话说得一点也不顾忌。顾千城颇为不悦,眼中隐隐露出烦躁。
曾经多么乖巧可人的女孩,如今竟也不可理喻起来。
怎么学会了胡搅蛮缠?
然而,他们终究有过夫妻之情。顾千城念她遭受打击,一时无法接受,才会如此口不择言。
他到底是心软了,轻声道:“你听话,我不是那样始乱终弃的人,绝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谢雪绯的腿软得快要站不住,全靠顾千城托住她的腰才不至于摔倒。
她咬牙切齿,悲怒攻心,只觉整件事简直荒唐到可笑。
她深爱着的枕边人原来早已有了家室,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竟被他哄骗着做了插足的丑事。
可到头来,他还很大度呢,竟做出一副深情的模样,保证不会丢下她。
何等虚伪,何等恶心!
谢雪绯气得头脑发昏,心跳剧烈,撞得胸腔都在痛。
又悲又怒,痛到极致。连顾千城温柔哄劝的声音都如隔了一层水流,她听不清。
谢雪绯只觉得窒闷,她放声大哭,哭得嗓音嘶哑,几欲干呕。
可是院子外面的笑声、爆竹声真是好热闹,如滔天的浪潮一般,轻易地淹没了她嘶声的哭喊。
她是族长的女儿啊,备受宠爱,骄纵任性。母亲去世以后,父兄更是加倍地纵容她,生怕她受到半点委屈。
她也曾天真地以为,这世上不会再有人会欺负她。
可顾千城的所作所为却让她知道,外面的世界那样危险。
人心叵测,毒如蛇蝎。她像是误闯了丛林的家雀,稍一不慎,就被碾压得骨渣都不剩。
谢雪绯茫然地想:原来外面的人都这样心机深沉啊。
那这些年来,阿兄是不是过得很辛苦?
也幸好她没有真的去找阿兄,否则以她的天真,还不知要给阿兄添多少麻烦呢。
想来,倒是心生庆幸。
顾千城始终托住她的腰,将她揽在怀里。见她哭得伤心,甚至抬手抚了抚她的脑袋。
片刻后,谢雪绯迟钝地感受到腿面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流淌下来,蔓延到她的膝弯。
腹部刀割剑刺般的剧痛叫她脸色苍白如纸,冷汗涔涔。
余光有明光闪过,是顾千城腰
间的那把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