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左腿已经被谢尽芜用剑砍断。
她又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谢尽芜。
他冷然而立,浑身浸满了鲜红的血。
落幕回家
云山倒在泥泞的雪地里,身上白袍已经被鲜血和污泥染得不见本来颜色。
他最喜洁,此刻分明满身脏污,却是一点都不恼怒,反而是咬牙笑了出来。
他从血红的牙关中挤出一句嘲讽:“谢尽芜,你睁眼看看,这冽雪山谷里可都是我们渡真的人,你有什么把握能报仇?”
谢尽芜不语,却将剑丢在了雪地里。他缓步走过去,俯身,左手攥住云山的衣领,右手握拳,高高扬起,迅猛地砸在云山的脸上。
一声闷响,云山偏过脸去,满面血污。
谢尽芜的指骨都渗出了血迹,他冷声道:“十五年前,你也这么伤害我族之人的吗?”
云山的脑袋都被他这一拳打得嗡嗡作响,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谢尽芜见状又是一拳,将他鼻梁骨打断。
他可不是专攻剑术之人,在希夷殿的那段时间,他近身格斗练了六年。
此时若不是收着力打,云山未必还能喘气。
云山晕眩着在雪地里躺了两息,勉强恢复了一点意识,嘶声挑衅道:“来啊,为你的族人报仇雪恨啊!谢尽芜,纵使你将我千刀万剐,你的族人,你的父母,他们的尸身也早已化作白骨,绝不可能再活过来!”
“你觉得自己现在杀了我就会很痛快吗?哈!我告诉你,十五年前我带人灭掉谢氏族人、围杀流光山馆的时候,我心中的畅快,你永远都不可能体会!”
谢尽芜皙白的脸颊上沾满了血,只露出一双冰冷如深潭的眼睛。
他转身拿剑,眸光冷漠带着摄人的寒光,却不掺杂一丝一毫的情绪。
纵使听到云山的刻意挑衅,却也连怒意与恨意都没有。
和云山打了这么久,他恍惚间又有了当初在希夷殿时,那种无喜亦无惧、视性命为草芥的感觉。
血液沸腾,一颗心却像是冷到了冰窖里。
杀戮变成了最有效的解决问题的方式。
手起剑落,恩仇俱消。
可是不对。
还有哪里不对。
谢尽芜茫茫然摸不着头绪,肢体动作却已经快于意识。他垂眸挥剑,剑锋雪亮,就要刺穿云山的咽喉!
蓦地,他的心口传来一阵剧痛。
持剑的手失了气力,长剑“当啷!”一声掉进雪地里,剑柄砸在云山染血的衣摆。
谢尽芜捂住心口,踉跄着后退半步,秀挺的眉头狠狠皱起。
他的识海蓦地清明,杀意渐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