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意菱转换了方式,在她耳边叫了几声,从轻柔的喉音逐渐转向暴躁的叫声。
祁碉还是没有醒过来。
地心人认真地思索了一番要不就让她睡在这垃圾堆上,但转念一想,要是祁碉睡在这里,她的手松不开,意味着缪意菱自己也要睡在这里。
这是她绝对无法接受的。
想来想去,缪意菱稍微和祁碉拉开了一些距离,变回了自己原来的样子。
要是祁碉突然醒过来看到她的人类形态,她就说自己是无意间路过,坚决否认和犬类形态的关系。
想着,缪意菱在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变回了自己的人类形态。
在朦胧昏黄的云月下,体形修长的黑色大狗吻部变短,四肢变长,毛发变成了黑色修身的上衣长裤,头顶的头发变长,披在肩后。
女人蹲在祁碉的身边,伸出手,没好气地拽了拽女孩环在自己颈后的双臂。
还是没拽动。
这小疯子吃什么长大的,劲儿这么大。缪意菱百思不得其解。
她维持着蹲下的姿势,和睡得正香的彩发女孩僵持几秒,最后还是妥协了。一只手拢在祁碉的背后,另一只手穿过腿弯,把女孩打横抱起。
虽然基本天天都会在一起睡,但毕竟缪意菱是犬类形态,两人体型不同,中间还隔着一层厚厚的毛发,所以缪意菱并发觉有什么不对。
现在用人类形态接触之下,缪意菱才发现,祁碉几乎是瘦的不成样子。
女孩小腿上的肉只在腿肚上有一点点,其他地方都是硬的不行的骨头,肩胛骨咯得手疼,脸上的婴儿肥所剩无几。
浑身上下最正常的,竟然是那条义肢。
同样,女孩的体重也是轻得吓人。
作为地心人,缪意菱的力量很大,就算是抱起浑身肌肉的人类也是轻轻松松。
但祁碉在她怀里几乎就像是一滴水,或者一张卡片,缪意菱抱着她站起来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感觉。
作为医生的直觉让她皱起眉头,不经意间想到了前几天接诊的那只松鼠。
心理问题。
缪意菱又想起了祁碉说的话。
这个世界很陌生,祁碉说她不认识这里,她想回家。
缪意菱想不明白祁碉在说什么。
祁碉绝对不可能是地心人,所以她口中的“这个世界”指的到底是什么?
光冠城作为世界的都会,也只是因为这里是联邦军的驻军基地,并且盘踞着地表世界最有势力的几个垄断企业。
这个世界在一个世纪以前就已经资源消耗殆尽,在地心世界的能源被发现之后,人类重建了生活区域,但对于已经被破坏的野外并没有进行任何修复。
城市之内繁华一片,城市与城市之间都是荒野毒林。
人只能依靠交通工具穿梭在城市之间,独自行走几乎不可能存活。
难道祁碉是来自于城市之外的荒野地区?缪意菱觉得可能性很小。